雨水将废弃院落冲刷得一片泥泞,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青云子简单处理了那名黑衣人的尸体,用一张化尸符将其化为脓水,渗入泥地,仿佛从未存在过。
沈渊靠坐在半截断墙下,看着青云子做完这一切,手脚依旧冰冷虚软。接连的生死搏杀和精血损耗,让他感觉身体像个破旧的风箱。
“还能走吗?”青云子走过来,雨水顺着他花白的头发流下,道袍湿透,却不见丝毫狼狈,反而更添几分肃杀。
沈渊咬着牙,用手撑住断墙,试图站起来,双腿却一阵发软,险些栽倒。青云子伸手扶住他,干瘦的手掌却异常有力。
“先回‘渡厄斋’。”青云子果断道,“你这样子,去‘涵远斋’等于送死。店里还有些我早年留下的药材,能帮你稳住根基。而且……”他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目光深邃,“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反而最安全。他们未必想到我们还敢回去。”
沈渊没有反对,他确实需要喘息和恢复。而且,渡厄斋是他的地盘,哪怕已成险地,至少熟悉。
两人避开大路,在迷宫般的老城小巷中穿行。青云子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总能找到最隐蔽的路径。雨势渐小,但天色愈发阴沉,如同他们此刻的心境。
半个多小时后,那扇熟悉的、被金属插销从外锁死的卷帘门出现在眼前。巷口依旧冷清,仿佛昨夜至今的惊心动魄只是一场幻梦。
青云子走到门前,并未尝试强行破开插销,而是蹲下身,在卷帘门底部与地面的一道不起眼的缝隙里摸索片刻,指尖似乎触动了什么机括。
“咔哒”一声轻响。
青云子站起身,单手抓住卷帘门底部,向上一抬——
“哗啦啦——”
之前纹丝不动的卷帘门,此刻竟应声而开,顺畅无比!
沈渊看得目瞪口呆。这门……难道还有别的机关?
“别愣着,快进去!”青云子低声道,率先弯腰走入店内那片熟悉的昏沉之中。
沈渊紧随其后。店内一切如旧,货架、纸人、香烛……只是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硝烟(符箓燃烧)、腐臭(尸变)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工作台上空空如也,苏宛的尸体已被青云子不知用何法转移走。那面破碎的落地镜被一块不知从哪找来的黑布彻底盖住。角落的桃木箱依旧静静待着,上面的封禁符箓光芒流转。
重回此地,沈渊心绪复杂,既有劫后余生的恍惚,又有深入骨髓的寒意。
青云子反手将卷帘门再次拉下,并未完全锁死,留了条缝隙观察外界。他动作麻利地从柜台下方一个隐藏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打开后,里面是几株形状奇特的干枯草药和一小瓶琥珀色的液体。
“嚼了它,咽下去。”青云子将一株形似兰草、却带着辛辣气味的草药递给沈渊,又将那瓶琥珀色液体递给他,“再把这个喝了,能补你亏损的元气。”
沈渊依言照做。草药入口苦涩辛辣,难以下咽,但吞入腹中后不久,便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散向四肢百骸。那琥珀色液体更是甘洌异常,入喉后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滋润,精神都为之一振。
“坐下,调息,引导药力。”青云子吩咐道,自己则开始在店内踱步,目光锐利地检查着各处,尤其是门窗和之前布阵的节点,时不时用手指蘸着朱砂或某种粉末,在一些关键位置进行加固和修改。
沈渊盘膝坐在地上,依循着《幽冥录》中记载的最基础的导引法门,尝试引导体内那股新生的暖流。虽然生涩,但伴随着药力化开,身体的虚弱感确实在一点点消退。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店外巷子里偶尔传来行人脚步声或车辆驶过的声音,都让沈渊心头一紧。青云子却始终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在打理寻常店铺。
约莫一个小时后,沈渊感觉恢复了些许气力,至少行动无碍了。他睁开眼,刚想开口,青云子却突然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锐利地投向卷帘门的方向。
沈渊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外面,雨已经停了。一阵极其轻微、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朝着“渡厄斋”而来!不止一人!脚步轻盈而规律,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默契。
是那些黑衣人!他们果然找回来了!
沈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看向青云子。
青云子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一丝冰冷的、带着嘲讽的笑意。他快步走到沈渊身边,低声道:“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待在原地,别出声,别乱动。”
说完,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隐匿到了货架深处的阴影里,气息瞬间收敛,仿佛与那些纸人、香烛融为了一体。
沈渊紧紧靠着柜台,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下,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吱呀——”
卷帘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了一条更大的缝隙。昏黄的光线透入,映出地面上细微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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