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潮湿的裂缝通道仿佛没有尽头,三人沉默地向上跋涉,只有粗重的喘息和涉水声在逼仄的空间内回荡。沈渊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被顾倾川半拖半扶着前行,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师父青云子魂光消散的那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姜老头跟在最后,脚步沉重,不时回头望向身后漆黑的来路,老脸上满是悲怆与警惕。
“师父……”沈渊无意识地喃喃,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水渍不断滑落。
“小子,振作点!”姜老头声音沙哑地低喝,“老青云拼了命才换来我们逃出来的机会,别让他白费!”
顾倾川没有说话,但他紧紧搀扶着沈渊的手臂传递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的战术手电光柱在前方不断扫视,这条裂缝似乎是天然形成,蜿蜒向上,坡度陡峭,脚下是冰冷刺骨的浅流。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亮,并且有清新的空气流入。三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又前行了数十米,裂缝豁然开朗,他们竟从一个隐藏在巨大瀑布后方水帘下的洞口钻了出来!
外面已是清晨,熹微的晨光穿过茂密的林叶,洒下斑驳的光点。瀑布轰鸣,水汽弥漫,四周是陌生的深山老林。他们终于暂时脱离了那恐怖的地下古墓和诡异水潭。
顾倾川迅速观察四周,确认暂时安全后,将沈渊扶到一块相对干燥的岩石旁坐下。姜老头也放下一直紧握的木棍,瘫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
劫后余生的庆幸并未持续多久,沉重的悲伤便再次笼罩下来。青云子的“牺牲”,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沈渊怔怔地看着瀑布奔流的水幕,眼神空洞。他下意识地伸手入怀,触摸那本“不存在”的《幽冥录》。以往,这本书总能在他危难时传来温热与指引,但此刻,却一片冰凉,沉寂得可怕。仿佛青云子的逝去,也带走了它与这个世界最后的温暖联系。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划过胸前,触碰到那张依旧贴身收藏的“阴契”时,异变发生了!
阴契毫无征兆地再次变得滚烫!但这一次,并非与青铜古棺共鸣时那种充满邪异吸引力的灼热,而是一种……带着某种急切、悲伤,甚至是一丝微弱召唤感的滚烫!
与此同时,沈渊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那因为师父逝去而留下的巨大空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点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熟悉气息的“火星”,在他的灵台识海最深处,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是错觉吗?因为过度悲伤产生的幻觉?
沈渊猛地捂住胸口,集中全部精神去感知。那点“火星”太微弱了,如同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尘埃,随时可能湮灭。但它确实存在!而且,其气息……与师父青云子魂飞魄散前最后爆发的那股道炁,同源同根!
“师父……师父没死?!”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沈渊的脑海,让他浑身剧震!
他猛地抓住身旁顾倾川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顾倾川!姜老!我感觉到了!师父……师父好像还有一丝残魂……没散!”
“什么?!”姜老头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你说什么?老青云他……”
顾倾川也是眉头紧锁,冷静地分析:“沈渊,你确定吗?道长当时施展的是‘逆·搜魂反噬’,那种禁术……按理说绝无可能留下残魂。”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感觉到了!”沈渊激动得语无伦次,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是阴契!阴契在发烫!还有……还有我识海里,有一点师父的气息!非常非常弱,但还在!”
他不再犹豫,立刻盘膝坐下,不顾自身魂体的伤势和疲惫,强行进入内视状态,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同时引动《幽冥录》的力量去滋养、探寻那一点微弱的“火星”。
顾倾川和姜老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与一丝重新燃起的希望。姜老头立刻挣扎着起身,在周围布下几个简单的预警和防护禁制。顾倾川则持枪警戒,为沈渊护法。
沈渊的意识在浩瀚却黯淡的识海中艰难搜寻。那点“火星”实在太微弱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飘忽不定。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幽冥录》传来的一丝丝清凉气息,如同呵护幼苗般,缓缓靠近。
随着《幽冥录》力量的滋养,那点“火星”似乎稳定了一丝,并且传递出一段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意念碎片:
“……棺……契约……反噬……窃……并非……消散……缚……”
信息残缺到了极点,但其中的关键词让沈渊心头狂震!
“棺”?青铜棺!“契约”?阴契!“反噬”?难道师父最后施展禁术,不仅是为了反击白衣人,还触动了青铜棺内的某种机制?“窃”?窃命者!“并非消散”?师父的魂魄并非完全湮灭!“缚”?是被什么束缚住了?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沈渊心中形成:师父青云子在引爆魂魄发动逆·搜魂反噬时,其强大的魂力波动和决绝的意志,可能意外触动了那具与“阴契”紧密相关的青铜古棺!棺内那古老存在,或者棺椁本身蕴含的某种规则,或许因为那场魂爆,加上沈渊之前建立的微弱共鸣,以一种未知的方式,捕捉、束缚住了青云子即将彻底消散的核心一点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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