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集团总部大厦矗立在京城 CBD 的核心地段,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城市天际线,就被大厦的玻璃幕墙切割成无数道冷冽的光刃,刺得人下意识眯眼。这栋高四十八层的建筑像个傲慢的巨人,顶层是顾晏辰那间能俯瞰半个京城的总裁办公室,据说光装修就花了八位数,而苏清鸢即将上任的珠宝设计部,盘踞在二十三层西侧,像块被巨人随手按在半山腰的璞玉,前几年还被顾长风折腾得满是裂痕。
苏清鸢站在大厦门口,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怀里的牛皮纸袋。纸袋边缘被她捏得微微发皱,里面是明宇的设计稿,昨晚她熬夜翻了大半,指尖拂过那些稚嫩又充满灵气的线条时,能清晰摸到少年落笔时用力过猛留下的铅笔凹痕,仿佛能感受到十四岁的明宇趴在书桌上,一边咬着铅笔头一边画星辰的雀跃 —— 那时候的少年还不知道,自己的心血日后会被人偷得一干二净。
“清鸢,久等了!” 林薇踩着一双恨天高,风风火火地从停车场跑过来,手里不仅捏着一张通行卡,还塞给苏清鸢一个沉甸甸的帆布包,“装备齐全!防狼喷雾、录音笔、充电宝,还有你爱喝的速溶咖啡,甚至给你备了两颗薄荷糖 —— 对付张曼丽那种人,口气清新才能怼得更有底气!”
苏清鸢拉开帆布包看了眼,里面还躺着一小包坚果,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是她两世以来难得的轻松时刻:“你这是把我当要去战场的特种兵了?”
“可不就是战场嘛!” 林薇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语气里满是八卦的严肃,“我昨晚托人打听了,顾长风在设计部安插的人里,张曼丽是头号心腹。这女人四十岁出头,硬生生把自己往二十岁打扮,每天穿得跟粉色圣诞树似的,设计功底稀烂,全靠给顾长风吹耳边风上位。最绝的是她篡改署名的本事,堪称业界‘复印机’,当年明宇那几张星空系列的草图,就是经她手改成顾长风的名字,还拿了个什么设计铜奖,简直离谱!”
苏清鸢闻言,眼底的笑意瞬间敛去,只剩下一片冰湖。前世她只知道顾长风盗用弟弟的设计,却不知道中间还有张曼丽这个推手。这笔账,得连本带利一起算。
“麻烦总会来的,躲不掉。” 苏清鸢将通行卡放进西装口袋,挺直脊背朝着大厦入口走去,帆布包被她挎在肩上,倒像是个准备去上课的学生,和周围穿高定西装的精英们格格不入,“正好,让她们看看,谁才配坐在总监的位置上。顺便给设计部这群‘复印机’们,上节正版维权课。”
走进大堂,意大利进口的大理石地面光洁如镜,倒映出她挺拔的身影,连头发丝都清晰可见。前台接待处坐着两个妆容精致的小姑娘,看到苏清鸢进来,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飞快交换了个眼神,嘴角扯出的笑容比假睫毛还敷衍。
“苏总监,电梯在那边。” 其中一个姑娘抬手虚指了一下,声音甜得发腻,却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苏清鸢毫不在意,径直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清晰听见背后传来压抑的憋笑:“你看她那包,像是批发市场淘来的……”
电梯上升时的失重感让她微微蹙眉,前世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走进这里,以设计师的身份,而不是以顾晏辰 “见不得人” 的妻子名义。那时她总想着穿最得体的裙子,背最名贵的包,才能配得上这里的光鲜,如今一身平价西装,一个帆布包,反而觉得浑身轻松 —— 反正她来这里,不是为了融入,而是为了掀桌子。
电梯门缓缓打开,迎面就是珠宝设计部的大门。开放式办公区里,几十张办公桌整齐排列,绿植盆栽被修剪得一丝不苟,却挡不住办公室里弥漫的八卦气息。设计师们大多低着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眼睛却像装了雷达,齐刷刷地往苏清鸢这边扫,窃窃私语声像细密的蚊子声,嗡嗡地飘进她的耳朵里。
“这就是苏清鸢?苏家破产的那个大小姐?” 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推了推眼镜,声音压得极低,却足够让旁边的人听见。
“听说她昨天在顾家老宅大闹一场,逼着老爷子让她当总监,简直是现代版‘逼宫’啊!” 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双手托腮,眼里满是看热闹的兴奋。
“厉害什么啊,我看就是仗着手里有证据威胁人。她懂什么设计?我赌她撑不过一个月,到时候还得灰溜溜滚蛋。” 说话的是个留着齐肩发的女人,语气里的酸气几乎要溢出来,正是张曼丽的心腹之一,设计组组长李梅。
这些议论声不大,却足够清晰,像是故意说给苏清鸢听的。苏清鸢脚步未停,甚至还对着李梅的方向微微颔首,吓得对方赶紧低下头,假装埋头改图。
她径直走向最里面的总监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女人娇柔得能掐出水的说话声,正是张曼丽。那声音甜得发齁,苏清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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