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萤火约定
深秋的雾霭漫过青峰山脊时,少年阿石正背着竹篓在林间穿行。篓子里装满了刚采的菌子,露水打湿了他的粗布衣衫,却丝毫未减他眼底的雀跃——今日是他和阿萤约定见面的日子。
阿萤是三年前阿石在山涧边救下的女孩。彼时她浑身是伤,蜷缩在一块青石旁,身后拖着一对残破的萤火蝶翅膀。阿石虽惊,却还是偷偷将她藏在自家废弃的柴房里,每日省下口粮,采来草药为她疗伤。
“阿石,你又来迟了。”清脆的声音从一棵老松树下传来。阿萤身着淡绿色衣裙,裙摆上点缀着细碎的荧光,此刻正踮着脚尖,朝他挥手。三年过去,她的翅膀已修复大半,只是依旧无法长时间飞行。
阿石快步上前,将竹篓里的野果递过去:“这是你爱吃的山葡萄,刚摘的,还带着露水。”阿萤接过野果,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手,不由蹙眉:“山间露重,你怎么不多穿件衣裳?”说着,她抬手轻轻一挥,一团暖黄的萤火落在阿石肩头,瞬间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不打紧。”阿石挠了挠头,目光落在她的翅膀上,“你的翅膀,好些了吗?”阿萤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淡绿色的荧光在林间流转:“快了,再过些日子,应该就能飞出这片山林了。”
阿石心中既有欣喜,又有一丝不舍。他知道,阿萤不属于这片深山,她的家在遥远的萤火谷。可三年的相伴,早已让他将这个善良的萤火蝶少女视作最重要的人。
“阿石,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阿萤忽然收起笑容,神色变得郑重,“萤火谷的长老们找到了我,他们说,我必须尽快回去,否则会失去飞行的能力。”
阿石的心猛地一沉,喉咙有些发紧:“那……那你什么时候走?”
“三日后。”阿萤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本不想离开,可我必须回去。阿石,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独自去深山采菌子了,太危险。”
阿石强忍着心中的酸涩,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桃木雕刻的小蝴蝶,递给阿萤,“这个给你,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看到它,就像看到我一样。”
阿萤接过木蝴蝶,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粗糙的纹路,眼眶微微泛红:“我会好好保管它的。阿石,等我在萤火谷安顿好,就来接你,带你去看萤火谷的漫天流萤。”
“好。”阿石用力点头,眼眶也热了起来。
三日后,天还未亮,阿石便来到了山涧边。阿萤早已等候在那里,身后的翅膀散发着耀眼的荧光。她看到阿石,快步走上前,将一个莹白的玉佩塞到他手中:“这是萤火谷的护心玉,能驱邪避灾,你带着它,我才能放心。”
阿石握紧玉佩,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却让他的心变得温暖。他看着阿萤扇动翅膀,缓缓升起,心中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一路保重,我等你回来。”
阿萤回头望了他一眼,眼中满是不舍,随即转身,朝着萤火谷的方向飞去。淡绿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晨雾中,只留下几点荧光,在林间缓缓消散。
阿石站在山涧边,久久没有挪动脚步。他握紧手中的护心玉,仿佛感受到了阿萤的温度。他知道,这不是离别,而是另一种等待的开始。
此后,每当夜幕降临,阿石都会来到山涧边,望着萤火谷的方向。他相信,总有一天,那个带着漫天流萤的少女,会如约回到他的身边。而他们之间的萤火约定,也将在岁月的流转中,绽放出最温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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