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金边一点点沉入远处的雪山背后。
游枭已经等了很久。
从正午的金光灿烂,到午后的暖意渐消,再到此刻的暮色四合。
剩下的几个土豆早就被她烤着吃掉了。胃里不饿,心里却空落落的。
他会不会不回来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
是遇到了意外?还是觉得她是个累赘,干脆撇下她走了?
游枭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纷乱的想法甩出去。可心里的恐慌却越来越清晰。
她还没有做好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准备。
外婆走后,她习惯了一个人,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了刀枪不入的铠甲。
可直到此刻,在这孤绝的雪山小庙里,藏着的依旧是当年那个害怕被丢下的、无助的小孩。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游枭把自己缩成一团,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睛死死盯着庙门,连呼吸都放轻了。
就在她快要被浓重的黑暗和寒冷吞噬,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庙门突然被推开了。
“吱呀”一声轻响,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游枭猛地抬起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一身寒气和雪的气息。是他回来了。
他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她还醒着。
不知怎的,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松了下来。
游枭看着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了弯,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轻快:“你回来了。”
这语气里的熟稔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仿佛他们不是只认识两天的陌生人,而是相处了很久的朋友。
张起灵走进来,反手关上庙门。他解下斗篷,露出里面深色的衣服,手里还拎着两样东西——用油纸包着的、沉甸甸的方块,看起来像是肉。
“张起灵。”他开口,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有些低沉,“我的名字。”
游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她昨天那句没头没尾的“谢谢”,也是在告诉她他的名字。张起灵,这名字和他的人一样,带着股冷硬的质感。
“游枭。”她也重新报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
张起灵把手里的油纸包放在供桌上,打开其中一个。
里面果然是肉,暗红色的,带着点血丝,看起来很新鲜,还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这是哪里来的?”游枭忍不住问。这地方连草都看不见,怎么会有肉?
“附近有个部落。”张起灵的声音很平静,“我这次来,就是为他们而来。”
游枭恍然大悟。原来这雪山深处并非真的荒无人烟,还有部落存在。
她看着那两块肉,又想起他早上说要“送她下山”,心里那点不安彻底消散了。
“你的事情……解决完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还没有。”张起灵摇头,“可能还要几天。”
他说着,拿起一块肉,用小刀切成小块,架在重新点燃的火堆上烤。
游枭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忽然注意到他身后还放着一个黑色的包裹。
那晚的晚饭是烤得外焦里嫩的肉。游枭没吃过这种肉,口感很紧实。
火堆烧得很旺,两人依旧没什么话,可气氛却比昨晚融洽了许多。
游枭靠在干草堆上,看着跳动的火焰,听着张起灵平稳的呼吸声,眼皮越来越沉。
这一晚,她睡得很安稳,没有噩梦,没有惊醒。
第二天醒来时,庙里又是空荡荡的。
张起灵已经走了。
游枭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依旧盖着那件黑色大衣。
供桌旁放着一小碟切好的熟肉,旁边还有三个烤得热乎乎的土豆,显然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她拿起一个土豆,咬了一口,温热的触感从舌尖蔓延到胃里。游枭笑了笑,心里清楚,他又去处理部落的事情了,让她在这里等他。
等待依旧漫长。
游枭坐在庙门口,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又慢慢移到头顶,再一点点向西边沉落。
这一次,她没有像昨天那样恐慌。
可天彻底黑透了,张起灵还是没有回来。
庙里的火堆已经烧了又灭,灭了又重新点燃。
游枭把最后一点肉热了热,小口吃着,心里第一次又冒出了一丝担忧。
张起灵此刻正在离小庙十几里外的一个村庄里。
村庄藏在山坳里,用石头和木头搭建的房屋低矮而简陋,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远远看去像一个个白色的蘑菇。
村民们穿着厚重的皮毛衣裳,脸上带着淳朴而警惕的神情。
他站在一间最大的木屋前,手里捏着一块沾着血迹的布料。布料是从那个鼻子身上找到的——鼻子是张家安排在各地的眼睛,几天前发来消息,说在这里发现了异常,让他过来寻找线索。
可等他赶到时,只在雪地里找到了这块布料。
鼻子死在了雪山里,在雪山缝隙里找到了他,他被团成了一团,部落里的人说是雪山里的雪妖干的,村民自己平时也不怎么出部落。
张起灵的眼神很冷,像这雪山的冰,他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只知道这些事情需要有人去解决,去寻找真相,而他似乎天生就擅长这个。
“张先生,藏海花的种子还是没动静。”一个穿着羊皮袄的老者走过来,脸上满是愁容,“按照往年的时节,早就该发芽了,可今年……”
张起灵点头。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解决藏海花的种子问题。
藏海花是这个村庄世代守护的花,据说能治百病,还能指引方向,是他们在这雪山里生存的根基。
可今年的种子却迟迟不发芽,村民们慌了神,才托人联系了他。
他想起那个放在小庙里的黑色包裹——里面装的就是鼻子的尸体,等把部落里的事情解决了,带他下山安葬。
就在这时,脑海里忽然闪过游枭的脸。
他看得分明,她不想死。那双浅淡的眼睛里,藏着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求生欲。
张起灵握紧了手里的布料,转身朝着村外走去。鼻子的死,藏海花的异常,这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他必须尽快查清楚。
查完这些,就带她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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