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炭窑里取得突破的同时,镇上的医疗点,苏婉如也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连续食用冻青苔和碱蓬子后,她发现镇上患“夜盲症”的人明显减少了。夜盲症是缺乏维生素A的典型症状,在长期营养不良的人群中很常见。
“冻青苔里,可能含有某种能转化为维生素A的物质。”苏婉如对郑怀远说,“虽然味道不好,但也许…能预防更严重的营养不良疾病。”
她开始有意识地收集食用冻青苔人群的健康数据,并与主要吃土豆秧粉的人群做对比。结果初步显示,前者的皮肤干燥、毛囊角化等症状确实稍轻。
“这是个重要的发现!”郑怀远很兴奋,“如果冻青苔真有这种作用,那我们就可以更科学地调配食物,最大限度地利用现有资源。”
两人开始尝试将冻青苔粉、碱蓬子粉、少量土豆秧粉,以及从松针(魏莱提议尝试的,富含维生素C)煮出的提取液混合,制作“复合营养粉”。虽然味道更怪异,但营养更全面。
与此同时,郑怀远面临着另一个抉择。
县卫生局下来通知,要从基层选拔有培养前途的年轻医生,去省城参加一个为期半年的“战伤救护与传染病防治”培训班。四水镇有一个名额。
以郑怀远的技术和背景(医学院科班出身),这个名额几乎非他莫属。去省城,意味着更好的学习条件,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也可能…是离开这个苦寒之地、改变命运的机会。
苏婉如知道后,沉默了。她为他高兴,但也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郑怀远如果走了,医疗点的重担将几乎全部压在她肩上。而且…
“你去吧。”晚上,在医疗点整理病历时,苏婉如轻声说,“这是好机会。你在这里,太屈才了。”
郑怀远看着她低头忙碌的侧影,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他想起这半年多来,两人一起值过的夜班,一起救治过的病人,一起在饥饿中分享过的那一小块饼子…
“我不想去。”郑怀远忽然说。
苏婉如惊讶地抬起头。
“这里更需要我。”郑怀远避开她的目光,看着窗外漆黑的夜,“魏镇长说过,四水镇要发展,医疗是重要一环。我们现在刚刚摸索出一点应对营养不良的办法,刚刚建立起一点信任。如果我走了,你一个人扛不住,医疗点可能就垮了。那些我们治过的病人,那些刚看到一点希望的乡亲…”
他顿了顿,声音更坚定:“而且,我觉得在这里,我能做更多实实在在的事。省城的培训班教的是正规战伤救护,但四水镇需要的是如何在缺医少药条件下生存的智慧。这种智慧,培训班教不了,只能在这里学。”
苏婉如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她低下头,继续整理病历,但手指微微发抖。
“那…名额怎么办?”
“让给更需要的人吧。比如…刘秀英。她一直想学更系统的护理知识。”郑怀远说,“我跟魏镇长说。”
当郑怀远把自己的决定告诉魏莱时,魏莱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郑医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魏莱缓缓问,“错过这次机会,你可能很多年都不会再有这样的培训机会。甚至…可能会影响你将来的职称、待遇、发展。”
“我知道。”郑怀远点头,“但魏镇长,您不也一样吗?以您的能力和知识,如果去大城市,去研究所,去更重要的岗位,肯定比在这里轻松,前途也更光明。但您留下了。因为这里需要您。”
魏莱笑了,那是一种理解的笑容。他拍了拍郑怀远的肩膀:“好。我尊重你的选择。四水镇,会记住每一个为它留下来的人。”
郑怀远的选择,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在镇上悄悄荡开涟漪。许多人听说后,对这个城里来的年轻医生,多了几分真正的敬重。
而郑怀远和苏婉如之间,那种未曾言明却日益深厚的情感,也在这个艰难的春天里,悄然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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