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阵混乱的“泼溅”过后,chamber里陷入了一种奇怪的、黏稠的寂静。
声音并没有消失。东皇钟暗金光芒与黑雾边缘湮灭的“滋滋”声还在,长老身上能量流转的细微嗡鸣也没停,甚至小斌平稳却微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但这所有的声音,都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吸音的棉被传过来,闷闷的,失去了那种逼人的尖锐和压迫感。
陈砚趴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光滑的金属地面,那凉意丝丝缕缕地渗进来,反而让他昏沉胀痛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点。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指尖传来针扎似的麻痒和无力感,但好歹能动。刚才那一下,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满载的卡车从灵魂上碾了过去,碾得稀碎,然后又被人用劣质的胶水,把那点碎片勉强粘合起来。疼,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那种钝疼,还有灵性彻底枯竭后那种空荡荡的、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掏走的虚脱。
但他还活着。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吃力地、一点一点地抬起眼皮,视线模糊地扫过眼前。
首先看到的是躺在不远处的周婶。老人刚才被小斌爆发的黑暗力量撞飞,此刻蜷缩在法阵边缘,一动不动,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陈砚的心猛地一揪,但随即,他看到周婶的胸口极其轻微地起伏了一下。还活着!只是昏过去了。这让他紧绷的心弦稍微松了一点点。
然后,他的目光移到了更近处的小斌身上。孩子依旧躺在那里,被那层柔和的暗金光晕笼罩着,像睡在一个发光的茧里。脸上的狰狞纹路几乎看不见了,只剩下沉睡中孩子特有的、微微嘟起的嘴唇和轻轻颤动的睫毛。最让陈砚心头一颤的是,小斌的呼吸,虽然很轻,却很平稳,甚至带着一种久违的、孩童特有的匀称节奏。那股之前盘踞不散的、阴冷邪异的气息,似乎被那暗金光晕牢牢锁在了体内深处,至少表面上,暂时平息了。
东皇钟连接他的光束并未收回,反而在刚才那阵混乱的“泼溅”后,光芒似乎变得更加凝实、更加“专注”了一些,稳稳地锚定在小斌的眉心,如同一条输送着古老安宁的生命线。
而那个被张万霖干扰、又被长老光丝击中边缘而崩溃的“小泡”,此刻已经彻底消失了。但它崩溃时“泼溅”出去的那些混杂意念和能量,却并没有完全消散。它们如同无形的、带着各种颜色的尘埃,飘散在chamber的空气中,尤其是飘散在东皇钟的光束周围、陈砚与小斌之间这片狭小的区域里。
陈砚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很微弱,很混乱,像是不同频率的无线电波杂糅在一起。但奇怪的是,这些杂乱的“尘埃”,似乎并没有进一步引发混乱或冲突。反而……像是被东皇钟那沉静流淌的暗金光芒,以及小斌意识深处反馈出来的平静微光,给隐隐地“吸附”和“安抚”住了?它们在光芒的边缘缓缓沉降、徘徊,不再具有破坏性,反而像是给这片区域蒙上了一层性质模糊的、薄薄的“纱”。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一场疯狂的暴风雨过后,虽然满地狼藉,但空气却被洗过,透出一种诡异的、带着湿漉漉尘埃味的“清新”。危险并没有解除,但某种极度紧张、一触即发的“弦”,似乎被刚才那场混乱给……暂时弄“松”了,或者说,弄“钝”了?
陈砚的目光,艰难地转向法阵之外。
张万霖像条死狗一样瘫在那里,仰面朝天,胸膛的起伏比周婶还要微弱,只有那双布满血丝、瞳孔都有些涣散的眼睛,还直勾勾地望着chamber黑暗的穹顶,脸上那个古怪的似哭似笑的表情僵着,嘴角还有没擦干的血沫。他刚才那一下疯狂的“干扰”,显然耗尽了他最后一点精气神,甚至可能伤到了根本。此刻的他,看起来比一具尸体好不了多少,只有那微微转动的眼珠,证明他还有一丝意识。
而长老……
陈砚的心脏又是一紧。
长老依旧站在那里,如同亘古不化的冰雕。暗紫色的长袍静止不动,银色面具在周围动荡能量场的映照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泽。他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混乱而显出任何狼狈或动摇。恰恰相反,他那双银白的瞳孔,此刻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度专注的“凝视”,死死锁定着东皇钟,锁定着钟体上那片光芒流转的“区域甲三”,以及连接小斌的那道光束。
面具后的数据流,不再是之前那种高速、狂暴的闪烁,而是变成了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凝重”的、如同深海暗流般平稳而有力的运行模式。他在计算,在分析,在重新评估。刚才那一连串完全超出程序预期的意外——陈砚的苏醒与呼唤,东皇钟的回应与光束疏导,“小泡”的出现与崩溃,张万霖的疯狂干扰,以及最终这略显“钝化”的僵局——显然让他的处理逻辑进入了某种更复杂、更谨慎的模式。
他不再急于“清除”或“压制”。至少,暂时没有立刻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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