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平日里总含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眼尾微垂,瞳仁里没了温度,倒像结了层薄冰,看得他心里猛地一沉。
“既然不想学,就别浪费时间。”何辞的声音很淡,说完便转身要走。
忱骁心里瞬间凉透,几乎是踉跄着扑上前一步,手指抓住了何辞的衣袖,才勉强拦住他的去路。
他看起来害怕极了,眼眶泛红,指尖微微发颤,话也说得语无伦次:“对不起……我不是不想学,我就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藏在心底的话挤了出来,“你肯定是看出来了,我还喜欢你。但是你不用在意我,真的,我会尽量克制的,现在只是还不习惯,等时间长了就好了,不会再像这样分心……你别走,别不理我,好不好?”
最后那句话,他的声音里忍不住带上了哽咽。空气安静下来,连林间的风都似停了一瞬,只有树叶偶尔落下,砸在两人脚边。
何辞心里也不好受。
他何尝不知道忱骁的心意?只是这份喜欢炽热又纯粹,像团烧得太旺的火,不仅烤得他心口发疼,还掺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重生一世,他本想做个冷眼旁观的过客,将过往的爱恨嗔痴都埋进尘埃。
只守在自己的那方小天地里,不涉纷争,更没想过情爱,像根檐角的枯草,随风而动,却从不开花结果,安安分分地消磨掉这无趣又早注定结局的一生。
可忱骁的翻墙而入,带着他独有的莽撞与热烈,硬生生闯进了他灰暗的世界,把他的“置身事外”搅得一塌糊涂。
何辞曾想,要是能帮这少年赢得些名利,护他一世安稳,自己这辈子倒也不算白活。
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自己这颗沉寂已久的心,会被忱骁这份不管不顾的喜欢,烫得泛起了涟漪。更没有算到,看见忱骁慌成这样,他的心会比自己受伤还疼。
何辞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到底还是柔和下来:“别攥这么紧,衣袖要被你扯破了。”
忱骁不仅没松,反而攥得更紧了,眼里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砸在何辞的衣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不松!松开你就要走了!”
何辞看着他泛红的眼,心里的挣扎翻涌着。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风:“不走。先练箭吧,其他的事,等我好好想想。”
这话没给承诺,也没说拒绝,却已是忱骁这么久以来,得到的最好的答案。
忱骁愣了一下,睫毛颤了颤,忽然反应过来。他低头擦掉脸上的眼泪,吸了吸鼻子:“好,先练箭。”
说着便松开手,转身去捡方才掉在地上的弓箭。
他不知道何辞说的“想想”是什么意思——是想怎么彻底推开他,还是想试着接纳这份心思?他不敢深想,怕想多了又是一场空。
可即便猜不透,心口却比前些日子踏实了许多,像压着的石头终于挪开了大半,连弯腰捡箭的脚步,都比刚才轻了些。
忱骁的射艺本就不差,先前凑过来学箭也是存了别的心思,没真想在箭法上多费功夫。
可经过刚刚的事,忱骁不敢不不认真,还真的沉下心来琢磨起射艺了。
不过一个时辰,箭法竟肉眼可见地精进了:先前还需反复调整角度才能射准,如今抬手搭箭、拉弓放弦的时间大幅度缩小,准度也丝毫不差。
等两人停下时,天边早没了余晖,林子里暗得只剩月光透过枝叶洒下的碎银。
“没想到练到这么晚。”忱骁抹了把汗,顺手把何辞背在身后的弓拿过来——那么重的弓,他却轻描淡写地单手拎着,“马上到饭点了,你去宴上吃吗?”
何辞垂眸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摇摇头:“不了,等会叫人随便盛些到我帐里就好,不想去宴上应付那些虚礼恭维。”
忱骁轻轻点头,脸上难免露了点遗憾,指尖无意识蹭了蹭银弓的纹路:“也是,那些宴会本来也没什么意思,吃饭都不尽兴。”
说着,他心里悄悄叹了口气。这话也就只敢跟何辞说说。皇帝亲设的宴,满营的王公大臣都得去,他要是敢找借口缺席,他爹指不定能当着众人的面,把他拎回帐里抽筋剥皮,半分情面都不会留。
他攥了攥弓背,又挠了挠头,语气带着明显的欲盖弥彰:“那、那等我应付完宴,再去找你?明天射箭比赛我还挺紧张的,就算回去早了也睡不着,正好还能跟你再顺顺动作……”
何辞看在眼里,没戳破,只应了声:“好。”
对比头一晚的庆功宴,今晚就显得平淡多了。皇上没待多久,用过晚膳便早早离开。
宴会上觥筹交错,王公大臣们推杯换盏,说的尽是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听着就让人觉得乏味。
忱骁坐在席间,他心里装着事,指尖不自觉在酒杯沿上摩挲,根本没心思应付。旁人劝酒时,他也只是含糊应着,没留神就多灌了好几杯。
酒劲上来得又快又猛,不过片刻,他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头晕得厉害,浑身像被扔进了炭火盆,烧得他浑身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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