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宋时念左手拽住沈氏腰带,右手拼命一捞,堪堪抓住浩浩的后衣领。
两人的重量让她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
“念念!”沈氏的尖叫声近在耳边。
她们此时悬在断桥边缘——宋时念的脚勉强踩着一块突出的木桩上。
湍急的河流在脚下奔腾,卷起的浪花溅湿了她的鞋底。
那块承重木桩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每晃动一下就有木屑簌簌掉落。
浩浩吓得小脸煞白,双腿在空中乱蹬。
宋时念能清晰感觉到孩子的衣领一点点从她指尖滑脱。
她不得不将母亲往桥板残骸上推,腾出左手一起抓住孩子。
对岸宋老二目眦欲裂,“坚持住!”他一个箭步冲来,半个身子都探出断桥边缘。
他抓住宋时念的衣领时,靴底在湿滑的木板上直打滑,差点把自己也带下去。
麻绳呼啸着甩来,在宋老二腰间缠了三圈。
宋时念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木板即将断裂的“咔咔”声。
她踩着的木桩突然下陷一寸,冰冷的河水立刻漫上来浸湿了她的鞋——
“一、二、拉!”随着众人发力,宋时念趁机将浩浩往上抛去。
就在这一瞬,她脚下的支撑点彻底坍塌!
千钧一发之际,李芍药细弱的手臂从前方探出,死死扣住她的手腕。
宋时念整个人悬在半空,单靠一只手臂的力量吊着,肩膀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当众人终于将她们拖上岸时,宋时念整个手已经血肉模糊,掌心深深扎着几根木刺。
她瘫在地上,被沈氏死死抱着,耳边是娘亲的哭声和浩浩终于爆发的嚎啕。
对岸,宋老爷子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手指仍在微微发抖。
方才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要眼睁睁看着孙女坠入急流。
许老太瘫坐在一旁,半晌未动。
她盯着抽噎的安安,突然一把将孩子搂进怀里,声音发颤,“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都别愣着!”老爷子沙哑的嗓音炸响,“四郎带人砍那几棵歪脖子树,老周带人拆一辆空车取木板!”
对岸的宋二郎已经抡起斧头,碗口粗的歪脖树应声而倒。
宋时念将牛皮索浸在桐油里,忍着肩膀处的痛意,手指翻飞打着渔人结,“四哥,把树干架成三角叉,承重更好!”
“轰隆——”
远处闷雷炸响,河水肉眼可见地又涨了三分。
宋老爷子单膝跪在岸边,将试水的树枝往急流里一插,“浮桥还差两丈,水已经没到标记了!”
“来不及全搭了。”宋时念当机立断,“先拉两条索道,人走浮桥,骡车卸货分运!”
“妇孺先过!”宋老二将牛皮索在腰间缠紧,甩绳到对岸,“爹!绑在车辕上!”
老爷子一把接住绳索,迅速系死在骡车上。牛皮索绷直,在急流中嗡嗡震颤。
“抱紧我。”孙氏蹲下身,让安安趴在自己背上,双手握索,双腿一盘,借对岸拉力一点点挪动。
河水在身下翻涌,浪花打湿了她的衣摆。
“下一个!”宋时念催促着,检查每个绳结。
另一侧,男人们已将空骡车推入水中,四脚朝天浮在河面。
宋四郎用长竿控制方向,像放木排般将车缓缓引过来。
最后头骡子驮着两袋粮食,死活不肯下水,前蹄在地上刨出深坑,鼻息粗重。
“没时间了!”小饼咬牙,抓起一把甜豆撒在水边浅滩。
骡子犹豫片刻,终于低头去够,趁势被众人连推带拉拽进河里。
青壮们拽紧预先系好的绳索,硬是将这倔驴拖过了激流。
当最后一袋粮食安全抵达对岸,豆大的雨点终于砸落。
宋时念瘫坐在地上,看着老爷子被大伯背过索道。
老人裤腿渗着血,却毫不在意,“走!进山避雨!”
队伍重新集结,踩着泥泞向唐州方向蹒跚而去。
山洞里,滴水声和咳嗽声此起彼伏。
宋时念靠坐在岩壁旁,右臂不自然地垂着——
方才拽绳索时拉伤了筋肉,掌心更是扎满木刺,稍一用力就钻心地疼。
她试着屈了屈手指,血珠立刻从崩裂的伤口渗出来。
“阿念,火要灭了…”李芍药蹲在将熄的火堆前,被湿柴熏得满脸烟灰。
适才为了渡河,将存的干木材全丢了。
宋时念用右手摸出油布包,指尖挑开系带,“把布浸了桐油,缠在树枝上…”
话没说完就倒抽一口冷气——胳膊不小心撞到了石壁。
李芍药慌忙接过油布,却被烟熏得直流泪。
王婶一把夺过布条,“我来!你们这些丫头片子…”她利落地裹好引火棒,火苗“嗤”地窜起。
“念念别动。”沈氏蹲到跟前,手指捏着缝衣针,在火上烤了烤。
“忍着点。”针尖挑开皮肉的瞬间,宋时念猛地攥紧衣角,冷汗顺着下巴砸在了地面。
“这刺够深的…”说完,针头往下一压,半截黑褐色的木刺带着血丝被挑了出来。
洞角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众人回头,只见周小郎瘫倒在地,脸颊烧得通红。
周猎户一把抱起儿子,声音都变了调,“李郎中!快看看我家小子!”
李郎中蹒跚着过来,手指搭上脉搏后,眉头紧紧皱起,“不好!这是湿邪入肺!”
他掀开孩子衣襟,胸口赫然浮现片片紫斑,“肺痈之兆啊…”
“怎么可能!”周猎户猛地站起,“今早还好好的!”
“怕是渡河时呛了污水。”李郎中急得直搓手,“需要麻黄、杏仁…可药材…”
他看向正在烘烤的药包,那些草药早被雨水泡发了。
宋时念起身,从行囊深处摸出个油纸包,“可是这些?”
李郎中瞪大眼睛——纸包里竟是小捆干燥的麻黄!“这…”
“之前晒多了备用的。”宋时念面不改色地撒谎,实则从空间偷渡出来的存货,“先煎一剂救急。”
天刚蒙蒙亮,宋时念就被洞外的雨声吵醒。
周小郎烧退了些,但仍在昏睡。
李郎中守了一夜,眼下挂着两片青黑。
“还在下?”宋老爷子站在洞口,望着如帘的雨幕眉头紧锁。
“比昨夜更大了。”宋四郎抹了把脸上的水汽,“山路全成了泥潭,根本走不了。”
洞内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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