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染红了西边的云霞,宋时念一行人终于在山坳寻到一处平坦地界落脚。
“就在这儿歇吧。”宋老爷子敲了敲烟杆,众人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
这一日先是误闯矿区,又在山间兜转了半日,个个都绷紧了神经。
妇人们麻利地支起铁锅,姑娘们三三两两散入林间采摘野菜。
几个半大孩子跟在青壮身后,一边拾柴火一边学着布置简易陷阱。
虽历经险境,这支队伍却像磨合多年的机括,每个环节都严丝合缝地运转着。
宋时念清点完所剩无几的粮袋,朝正在磨刀的二哥走去,“二哥,趁着天还没黑透,咱们去附近碰碰运气。”
林间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宋二郎不愧是老猎手,不到半个时辰就猎得两只肥硕的野兔。
可宋时念这边却收获寥寥——她心心念念的葛根始终不见踪影。
“再往前找找。”她拨开一丛灌木,动作突然顿住。
前方岩缝间,一抹靛蓝色衣料在暮色中格外扎眼。
弓无声抬起,宋时念一个眼神递过去,宋二郎立刻猫着腰贴近。
两人默契地分列两侧,缓缓拨开垂落的藤蔓。
岩洞里的景象让兄妹俩同时屏住呼吸——
一名年轻男子蜷缩在角落,裹着一件玄色大氅,如墨般的长发散落在身下。
衣领处镶着暗银云纹,虽沾了尘土,仍能看出质地极佳。
宋时念无声靠近,男子的面容映入眼帘——眉如墨画,鼻梁高挺,呼吸间呵出的白雾在夏夜里格外明显。
那人眉头微蹙,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态的矜贵,竟有种易碎的美感。
她目光一凝,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汝阳城外曾出言帮过他们的公子。
“是萧家那位郎君。”宋时念声音压得极低,指尖悬在他鼻息前,热气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她又试着推了推他,躺着的人毫无反应。
宋二郎蹲下身,“真是他!怎么只他一人,护卫呢?”声音里带着几分诧异。
宋时念回想起祖父曾讲述的萧家——
萧家自大燕开国以来,世代镇守北境,已百余年,代代出名将,是真正的“铁血世家”。
萧老元帅镇守雁门关四十余载,如今白发苍苍仍执掌北境军权。
其父萧大将军,曾率铁骑深入漠北,杀得突厥王庭十年不敢南下牧马,却在一场意外的伏击中身中二十七箭,至死屹立不倒。
长兄萧珏,十六岁领兵,二十岁官拜镇北将军,却在三年前的朔州之战中下落不明,连尸骨都未曾寻回。
次子萧凛,现任苍狼军副帅,擅使一杆银枪,军中称“玉面阎罗”。
虽不及父兄悍勇,却最得老爷子真传,治军严明。
而萧砚,少时成名,十四岁便率千骑奇袭突厥粮草大营,火烧敌营三日不灭,为边关赢得关键喘息之机。
可就在庆功宴上,这位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被一杯毒酒废了经脉,武功尽失。
阿爷说起这事时,浑浊的眼里还闪着泪光,“那孩子本该是北境最锋利的刀,如今却……”
“听说太医令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宋二郎摇头叹息。
“如今整日游山玩水,去年还在湖州一掷千金…不过,怎会出现在此处?”
宋时念的目光落在萧砚苍白的脸上,又想起白日里发现的私铁矿脉。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他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许是发现了…
种花家骨子里对军人的敬意翻涌而上,她取下腰间水囊,指尖微动间,灵泉已混入其中。
“小妹…”宋二郎眉头微蹙,欲言又止。
他其实隐隐有些感觉——
自从逃荒以来,每次喝了小妹给的水,伤口的疼痛总会减轻许多,连疲惫不堪的身体也能很快恢复力气。
甚至有一次,他明明记得自己被树枝划破的伤口很深,可第二天醒来时,却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但他从不多问。
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就永远烂在肚子里。
宋时念没有抬头,只是轻轻托起萧砚的头,水囊倾斜,清冽的泉水滑入他干裂的唇间。
昏迷中的人嘴唇微张,无意识地吞咽着。
灵泉水有修复身体的作用,这些应该足够他度过此次危机。
“两清了。”宋时念轻声说完,利落地起身离开。
岩洞重归寂静。
片刻后,萧砚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回到营地后,宋时念和宋二郎默契地对岩洞所见闭口不提,眼下实在不宜节外生枝。
与此同时,比阳县衙却是另一番光景。
李县尉焦躁地在城门楼上来回踱步,靴底几乎要带出火星子。
从晌午接到矿场传来的消息起,他就亲自带人守着北门。
可直到暮鼓敲响,城门外依然只有零星几个樵夫经过。
“不是说有上百号染疫的流民吗?”
李县尉一把揪住身旁衙役的衣领,“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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