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很快传开,县尉亲往探望,见袁安家徒四壁却侍奉甚谨,当即举荐他为“孝廉”。入仕后,袁安凭“孝”立身,又以清廉闻名,从县令做到司徒,临终前还叮嘱子孙:“咱家不靠金银,靠的是乡邻一句‘袁家儿郎孝顺’。”
往后数代,袁家子弟都把“孝”字刻在骨里。袁敞为侍中时,亲为老父暖床;袁汤任太尉,七十岁还每日给寡嫂请安。这些事经士大夫们笔笔写进乡评、荐表里,成了袁家“四世三公”的根基。
在洛阳士林中,这是“德行传家”的典范;可在何进眼里,寒冬卧冰求鲤?怕不是故意冻给人看的——哪有正常人跟自己过不去,不过是士族们哄骗朝廷的把戏。
“将军,卢植大人到了。”门吏又报。
何进心里咯噔一下。卢植是海内大儒,当年他当郎中时,远远见过一次,那人站在太学门口讲经,学生黑压压跪了一片,气派得很。现在卢植来见他,说是“议冀州屯田事”,可他哪懂什么屯田?无非是袁绍提前教了他几句“民为邦本”“仓储为要”,照着念罢了。
他对袁绍道:“本初,你陪卢大人先坐,我去换件官袍。”——方才被踩了脚印的那件,见大儒总不体面。
进了内院,何苗正坐在石桌上啃梨,见他进来就笑:“哥,袁本初又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我刚听见他跟陈琳说‘大将军虽出身草莽,却有汉高祖之风’,听得我牙酸。”
何进脱了官袍,露出里面的粗布短褂:“汉高祖怎么了?不也当过亭长?总比那些趴在冰上求鱼的强。”他接过何苗递来的梨,咬了一大口,“让吴匡把偏厅的人清一清,除了卢植和袁绍,其他人都撵走——吵得人脑仁疼。”
何苗应着去了。何进望着满院的花木,忽然觉得这大将军府就像个大戏台,每天热热闹闹,唱的都是别人编的戏。他这个主角,穿着借来的戏服,念着别人教的台词,底下满是看客,真心盼他好的,也就内院这几个啃梨、吃胡饼的。
换好官袍出去时,袁绍正陪着卢植说话,见他进来,忙起身:“将军,卢大人说……”
“卢公的意思,我懂。”何进拱了拱手,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像那么回事,“屯田的事,就照卢公说的办,需要多少粮、多少人,尽管开口——本初,你帮着拟个章程。”
卢植抚着胡须笑了,袁绍也跟着笑。何进看着他们笑,自己也扯了扯嘴角,心里却在想:等议完事,得让张璋多卤些肘子,给吴匡他们送过去。
日头偏西时,客人们总算走了。何进站在府门口,看着散去的人群,忽然觉得清静多了。吴匡跑过来,手里捧着个瓦罐:“将军,张璋卤的肘子,热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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