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孟德临危定东州
初平三年四月,兖州的青色麦浪刚泛出金黄,就被一股黄色的洪流撕开了口子。
百余万青州黄巾像脱缰的野马,从泰山郡涌入兖州境内,流民组成的队伍绵延百里,手持锄头、木棍的饥民裹挟着披甲的黄巾渠帅,所过之处,坞堡被拆,田垄被踏,连任城国的城墙都被他们用土筐堆起的攻城梯啃出了缺口。
“刺史大人!泰山太守应劭战死了!”信使连滚带爬冲进兖州治所昌邑的刺史府,甲胄上还沾着麦地里的泥浆,“黄巾贼已过亢父,离昌邑只剩三日路程!”
刺史刘岱猛地拍案,案上的铜爵摔在地上,碎成几片。他年近五十,须发已斑白,却仍带着世家子弟的骄矜——自讨黄巾以来,他总觉得这些“泥腿子”不堪一击,年初还因拒绝袁绍借粮的要求,与这位盟主闹得面红耳赤。可此刻,“百余万”这个数字像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召集诸将,明日出兵迎击!”刘岱的声音发颤,却强撑着威严。
帐下别驾王肱急道:“大人不可!黄巾势大,且多是流民裹挟,硬拼只会徒耗兵力。不如固守昌邑,待其粮尽自散,再遣兵追击。”
“懦夫之言!”刘岱瞪圆了眼,指着帐外,“某乃汉室刺史,岂能龟缩城中?当年皇甫嵩能破百万黄巾,某为何不能?”他看向一旁按剑而立的高顺,“高校尉,你敢随某出战吗?”
高顺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战场留下的伤疤,他沉声道:“末将愿往。但黄巾虽多,核心渠帅不过数十,若能击其要害,或可破之。只是……需先探清其虚实。”
刘岱却不耐烦:“探什么虚实?明日卯时,点齐两万兵马,随某去亢父,定要把这群毛贼打散!”
四月中旬的亢父,麦地里的晨露还没干,就被马蹄踏成了泥浆。刘岱的两万兖州兵列成方阵,长矛如林,甲士的头盔在晨光中闪着冷光——这是他能凑出的全部精锐,多是兖州本地豪强的私兵,铠甲精良,却少经大战。
“贼兵来了!”前哨的吼声刚落,东方的地平线上就涌来一片黄色的潮水。青州黄巾的队伍望不到头,前排的渠帅骑着劣马,挥舞着写有“苍天已死”的黄巾旗,后面跟着黑压压的流民,老弱妇孺扛着土筐、锄头,壮丁则拿着削尖的木棍、锈迹斑斑的刀,呐喊着冲过来,声浪震得麦浪都在摇晃。
“放箭!”刘岱拔剑怒吼。
兖州兵的箭矢如雨点般射出,前排的黄巾流民成片倒下,可后面的人踩着尸体继续冲锋,像杀不尽的蚁群。高顺勒马冲到刘岱身边:“大人!贼兵太多,阵型要散了!不如退回亢父城,依托城墙固守!”
刘岱的脸被汗水和尘土糊住,嗓子喊得嘶哑:“退什么退?某的兵比他们精良十倍!给某冲!”他挥剑当先冲阵,身后的私兵们虽有犹豫,终究硬着头皮跟上。
可兖州兵的阵型刚动,黄巾队伍里忽然冲出数千名披甲的“精锐”——这些是经历过冀州、青州大战的老兵,手持环首刀,步伐齐整,竟像模像样地列成了楔形阵,直插兖州兵的中军。
“是黄巾渠帅管亥的队伍!”高顺瞳孔骤缩。他曾与管亥交过手,知道这人虽是草莽出身,却懂些兵法,最善用精锐撕开防线。
果然,管亥的楔形阵如同一把钝刀,硬生生凿开了兖州兵的中军。流民们趁机从两翼包抄,拿着锄头、石块砸向慌乱的兖州兵。刘岱的坐骑被流矢射中,掀翻在地,他刚爬起来,就被几名黄巾壮丁围住,乱棍齐下——这位自矜的刺史,连句完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倒在了麦地里,血染金黄的麦穗。
“刺史大人死了!”兖州兵彻底崩溃,士兵们扔下兵器四散奔逃,被黄巾流民追着砍杀。高顺率亲卫拼死冲杀,身上添了七八处伤,才带着数百残兵突出重围,望着漫山遍野的黄巾和麦地里刘岱的尸体,眼中滚下泪来:“刘公不听劝谏,终致此祸……兖州危矣!”
兖州的天,塌了。
刘岱战死的消息传遍各州郡,昌邑城内的官吏吓得连夜带着家眷逃亡,豪强们紧闭坞堡大门,任凭城外的流民哭嚎也不开门。黄巾大军则如入无人之境,连下任城、东平两郡,兵锋直指兖州腹地,百余万张嘴要吃饭,所过之处,存粮被抢光,耕牛被宰杀,连树皮都被剥得干干净净。
“不能再等了。”高顺带着残兵退守东阿,望着帐外惶恐的官吏,对张邈道,“兖州无主,黄巾肆虐,再不想办法,全州都要变成人间炼狱。”
张邈是东平豪强,素与曹操交好,他皱着眉道:“可如今诸侯都在自保,袁绍在冀州与公孙瓒对峙,袁术在南阳忙着扩地盘,谁会来管兖州的死活?”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青衫的谋士掀帘而入,正是东郡从事陈宫。他身材瘦高,眼神锐利,手里还捏着一卷竹简:“两位大人不必忧心,某倒有一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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