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那污秽的涂鸦可以被新刷的石灰覆盖,苏月那点见不得光的小动作也暂时被压制了下去,但真正悬在沈清头顶的利剑,始终是来自医术层面的、硬碰硬的较量。
而那位从邻县辗转而来、罹患肺痨(肺结核)的吴文渊老先生,便如同一块被投入激流的试金石,瞬间成为了钱卫东与沈清争夺的焦点,也成了检验两种截然不同医学理念孰优孰劣的活生生的战场。
钱卫东在初次游说失败后,并未死心。他趁着吴老先生服药初期效果尚未显现、内心最为彷徨动摇之际,再次登门拜访。这一次,他做足了功课,不再是空泛地鼓吹,而是拿出了更具体的“武器”。
他带着印有县医院抬头的信纸(不知从何渠道得来),上面潦草地写着一些英文药名和剂量,显得极为“专业”。
他指着那些符号,对卧病在床、气息奄奄的吴老先生及其忧心忡忡的家人,以一种极具说服力的口吻说道:“吴老,您看,这是目前国际上最先进的抗结核治疗方案,链霉素肌肉注射,配合异烟肼、对氨基水杨酸钠口服,这叫‘标准化疗’,是经过大量科学实验验证的,直接杀灭结核杆菌,见效快,根治率高!”
他刻意加重了“科学实验”、“直接杀灭”、“根治”这些字眼,与沈清那套“扶正祛邪”、“调理阴阳”的玄奥理论形成了鲜明对比。
“您再看看她开的那些树皮草根,”钱卫东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熬成一锅黑乎乎的苦水,能不能杀死结核菌先不说,这疗程得拖到猴年马月?您这身体,还能经得起这么慢悠悠地耗下去吗?时间就是生命啊,吴老!”
他的话,像冰冷的针,刺痛了吴老先生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对漫长病痛的绝望,对死亡逼近的无力。
家人也被说得心慌意乱,看着吴老先生瘦骨嶙峋、咳嗽不止的模样,再对比钱卫东描绘的“快速起效”的蓝图,天平似乎又开始倾斜。
吴老先生内心承受着巨大的煎熬。他是一位受过旧式教育的老知识分子,骨子里残留着对传统文化的眷恋,沈清那番关于“土地与杂草”的比喻,其实深深触动了他。但他也同样渴望生命,渴望摆脱这无休止的咳嗽、低热和虚弱。
西药的副作用让他心有余悸,可钱卫东描绘的“科学”与“高效”,又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楼,诱惑着他。
在几乎快要被说服,准备接受那冰冷的针剂和药片时,他脑海中却再次浮现出沈清为他诊脉时,那沉静如水的眼神,和指尖传来的、一丝奇异的、令人心安的温度。
那是一种不同于钱卫东身上消毒水气和功利计算的感觉,更像是一种……对生命本身的尊重与探寻。
最终,在家人几乎要替他表示同意的那一刻,吴老先生用尽力气摆了摆手,声音虚弱却异常坚定:“再……再等等。我相信……沈大夫。”
他选择再给那碗“黑乎乎的苦水”一次机会,也是再给那份源自古老智慧的、温和的力量一次机会。
当沈清从不时前来探望、传递消息的小赵护士口中得知这一切时,她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对这位素昧平生的老先生生出了几分敬意。这不仅仅是对她医术的信任,更是一种在生命危机时刻,对另一种可能性的坚守。
她深知,此症已到了千钧一发的关头。吴老先生的身体如同即将燃尽的灯烛,气阴耗竭已至极点,邪毒(结核杆菌)却仍在疯狂地蚕食着他最后的生机。
常规的、以攻邪为主的治疗思路,在此刻无异于抱薪救火,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必须行非常之法,将“扶助正气”置于压倒一切的首要地位,先稳住生命的根基,再图清除余邪。
她闭门谢客半日,将自己关在屋内,对着那几本边缘已磨得发毛的医典,以及自己记录的心得笔记,反复推敲。油灯的光晕摇曳,映照着她紧蹙的眉头和专注的神情。
她回忆着吴老先生的每一个细节:那干枯如败絮的皮肤,那深陷的眼窝里浑浊却仍存清明的目光,那细数无力、仿佛下一刻就要断绝的脉象,那光剥如镜、毫无生气的舌苔……
“肺肾阴虚,虚火上炎,灼伤肺络……脾土衰败,气血生化无源……”她喃喃自语,指尖在《医宗金鉴》关于“虚劳”、“肺痨”的篇章上划过。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百合固金汤”之上。
此方专为肺肾阴虚、虚火上炎所致之咳血、咽燥而设,滋阴润肺,化痰止咳,正合吴老先生肺阴枯竭之病机。
但,仅此还不够。土不生金,乃是根本。必须大力培补脾土,方能滋生肺金。
她毫不犹豫地合入了“四君子汤”的架构,以人参(她动用了部分积蓄,托人寻来了一些品质上乘的移山参须替代昂贵野山参)大补元气,白术、茯苓健脾燥湿渗湿,甘草调和诸药。
然而,思路至此,她仍觉有所欠缺。肝属木,木火刑金,亦是加重肺疾的重要因素。且久病必瘀,经络必有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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