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风还带着料峭寒意,一个消息却像野火般在京城的角落里传开——八国联军的部队,正准备去圆明园“参观”。
白颖宇听到这消息时,正在核对新收药材的账目,手里的算盘“啪”地一声掉在桌上。他太清楚这“参观”意味着什么,那是烧杀抢掠的代名词!圆明园里的奇珍异宝,怕是要遭灭顶之灾了。
“三叔,怎么了?”白景琦见他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白颖宇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景琦,备车!带上景双、景武,还有赵大刀他们几个可靠的,跟我去趟圆明园!”
“去圆明园?”白景武愣了一下,“那不是要被洋兵占了吗?去那儿干啥?”
“去拿东西。”白颖宇沉声道,“那些洋兵眼里只有金银珠宝,可园子里的古书画、老药方、还有那些不起眼的珍贵药材,都是祖宗留下的宝贝,不能让它们被糟蹋了!”
他转头对赵大刀道:“赵大哥,你带十个弟兄,多备些马车,咱们得抓紧时间,赶在洋兵前面进去!”
赵大刀虽不知具体要拿什么,却知道三爷必有深意,当即应道:“好!我这就去准备!”
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圆明园时,果然如白颖宇所料,守园的兵丁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敞开的园门,像是一张绝望的嘴。园子里空荡荡的,地上散落着一些被丢弃的绸缎和空盒子,显然是守兵逃跑时匆忙带走了金银,却漏掉了更珍贵的东西。
“分头行动!”白颖宇下令,“景双,你带两个人去书房和库房,专找那些古书画、善本、药方卷宗,越多越好!”
“景武,你跟赵大哥去药圃和藏药的地方,把能找到的珍贵药材都打包,尤其是那些年份久的野山参、灵芝、雪莲,别漏了!”
“景琦,你跟我来,咱们去各处殿里看看,那些散落的卷轴、不起眼的摆件,都可能是宝贝!”
众人立刻散开,分头搜寻。白颖宇带着白景琦走进一座偏殿,只见地上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墙上的字画被扯得七零八落。他却眼睛一亮,蹲下身捡起一卷被踩在脚下的画轴,小心翼翼地展开——竟是一幅董其昌的山水画,虽有些破损,却仍是稀世珍品!
“三叔,这画都破了,还拿吗?”白景琦问道。
“拿!”白颖宇小心地将画轴卷好,“就算破了,也是咱们祖宗的东西,不能留给洋兵烧了!”
白景双在书房里收获颇丰,找到好几箱善本古籍,还有一摞摞的古药方,其中竟有几本是失传已久的民间验方,看得他激动得手都在抖。
白景武和赵大刀在药圃里更是惊喜连连。守园的兵丁不懂药材的珍贵,那些年份久远的野山参被随意扔在地上,珍贵的灵芝被踩烂了一半。他们心疼得不行,小心翼翼地将能用的都收起来,装了满满两车。
箭杆张身手灵活,爬上假山和阁楼,找到了不少被藏在暗格里的卷轴和玉器,虽然不如金银耀眼,却都是精工细作的珍品。陈先生则在一间偏房里找到几箱封存完好的药材,说是当年给皇家专供的,药效极佳。
众人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才意识到洋兵快来了。
“快!装车!”白颖宇一声令下,众人将搜罗来的东西飞快地装上马车,用破旧的麻袋和布匹盖好,趁着暮色掩护,悄悄离开了圆明园。
回到海淀庄子,白颖宇立刻让人将所有东西搬进最深的地窖,分门别类封存好。看着那些堆满地窖的古书画、药方、药材和零散的珍品,他才松了口气。
“所有人听着!”白颖宇站在地窖门口,目光扫过参与行动的每一个人,语气严厉,“今天咱们从圆明园带回来的东西,谁也不许对外说一个字!不管是家里人还是外人,走漏了风声,别怪我白颖宇不讲情面!”
“是!”众人齐声应道,他们都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若是被洋兵或官府知道了,怕是会招来杀身之祸。
白景琦看着那些被小心封存的画轴,忍不住道:“三叔,这些东西……咱们以后怎么办?”
“先藏着。”白颖宇叹了口气,“等时局安稳了,朝廷回来了,再想办法。它们是国家的宝贝,也是咱们民族的根,总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地窖的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那些承载着历史与文化的珍宝,暂时在这片黑暗中找到了庇护。白颖宇知道,他做的这事,或许冒险,或许不被人知,但他守住了一份念想,一份不能被乱世磨灭的根。
夜色渐深,庄子里一片寂静。只有白颖宇知道,地窖深处,藏着怎样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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