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年润生为记名弟子,对大竹峰而言,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也泛起了一圈不小的涟漪。田不易虽未再多言,但默许的态度已然表明一切。苏茹更是细心,早已吩咐下去,将库房中一些闲置的、适合初学者打熬筋骨的普通药材和基础物资划拨出来。
王长生深知肩上责任,不敢怠慢。第二日一早,他便带着年润生,依照师父昨日指示,前往峰后那片紧邻着无边竹海的空地勘察。
此地距离守静堂及众弟子居住的核心区域有段距离,环境清幽,背靠陡峭山壁,前方视野开阔,能望见云海翻腾,侧面便是那郁郁葱葱、黑节竹挺拔如林的竹海。一条清澈的山溪自不远处蜿蜒流过,取水方便。确是一处适合清修、开辟别院的佳所。
只是空地上杂草丛生,乱石堆积,显然荒废已久。
“师父,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吗?”年润生看着这片荒地,眼中既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一丝面对艰巨任务的茫然。他虽出身山野,吃过苦,但开山建院这等事,对他一个少年而言,仍是难以想象的工程。
王长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修行之始,便是从无到有,披荆斩棘。此地虽荒,却正合我意。一砖一瓦,亲手搭建,方能体会根基之重,亦是对你心志的磨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空地,心中已有规划:“此地倚山面竹,清静自然,便以此为基,建我大竹峰外门别院。你既入我门下,便是此院开山之人,当知其中意义。”
年润生闻言,胸中豪气顿生,用力点头:“弟子明白!定不负师父期望!”
正当王长生思忖着如何着手,是先清理地面,还是先去伐竹取材时,一阵熟悉的谈笑声由远及近。
“老七!听说你要在这边搞个大工程?怎么也不知会师兄们一声?”
“就是,收徒弟是喜事,建别院更是大事,岂能让你一个人忙活?”
只见大师兄宋大仁、二师兄吴大义、三师兄郑大礼、四师兄何大智、五师兄吕大信,连同最爱凑热闹的六师兄杜必书,一个不落,全都来了!众人手中还拿着斧头、锯子、绳索、铁锹等各式工具,脸上皆带着笑意。
王长生见状,心中暖流涌动,连忙迎了上去:“诸位师兄,你们怎么都来了?这点小事,怎敢劳动师兄们大驾……”
宋大仁大手一挥,憨厚地笑道:“诶,老七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的事就是咱们大竹峰的事,更是咱们师兄弟的事!建别院,开辟外门,这是光大我大竹峰门楣的好事,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岂能袖手旁观?”
杜必书扛着一把崭新的斧头,挤到前面,笑嘻嘻道:“没错!咱们大竹峰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开山建院,人多力量大!老七你负责规划指挥,这出力气气的活儿,交给师兄们!”
何大智也推了推眼镜,微笑道:“我已查阅过一些杂学典籍,对此地风水地势略作推演,山壁可倚为屏障,竹海可借其清幽,溪流可引作活水,格局甚佳。所需建材,后山竹海取之不尽,石材亦可在左近山崖开采,我等齐心协力,月内便可初具雏形。”
吴大义、郑大礼、吕大信也纷纷表态,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王长生看着眼前这群热情的师兄,喉头微哽,深深一揖:“长生……谢过诸位师兄!”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开工!”宋大仁一声令下,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刹那间,这片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荒地,顿时变得热火朝天。
宋大仁、吴大义、郑大礼这三人力大沉稳,负责清理地面上巨大的顽石和盘根错节的老树根。只见宋大仁吐气开声,双臂较力,一块半人高的巨石竟被他生生抱起,稳步移至远处;吴大义和郑大礼则挥舞着重斧铁锹,将那些坚韧的树根一一斩断掘出。
何大智心思缜密,负责总体规划和测量。他手持罗盘和皮尺,在空地上来回走动,不时在地上划出白线,标注出房基、院落、道路的位置。
杜必书和吕大信则带着年润生,负责去竹海伐竹。杜必书虽性子跳脱,手下功夫却不弱,斧头挥舞间,一根根碗口粗的黑节竹应声而倒,切口平整。吕大信和年润生则负责将伐下的竹子削去枝桠,搬运回空地。年润生初时笨拙,但在两位师伯的指点下,很快掌握了技巧,干得满头大汗,却兴致勃勃。
王长生也没闲着,他负责最关键也最需技巧的环节——处理建材。只见他手持“墨竹”剑,剑光闪动间,那些搬运回来的粗大毛竹,被精准地剖成宽窄一致的竹板,或是削成用以固定的榫卯结构。他以真元御剑,效率极高,处理好的材料堆积如山。
大青山也跑来凑热闹,用它那对日益坚硬的牛角帮忙拱开一些较小的石块,或是驮运一些沉重的物料。铁羽和钢翎则在空中盘旋,时而清鸣,仿佛在为众人鼓劲,时而俯冲而下,用爪子抓起一些散落的杂草碎枝,丢到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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