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镜面猛地一震,恢复如常,只映出Shirley苍白而震惊的脸。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幻觉,但脑海中那个清晰的符号和那段被重新解读的记忆,以及浑身虚脱般的疲惫感,都证明着发生的真实。
这时候,她发现有种细密的声响在敲击的窗棱,于是不由得走到窗边,桌子上的绒布扯下,她拧亮了书桌上那盏暖黄色的旧台灯。光线铺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桌角那个精巧的玻璃瓶——里面装满了五彩斑斓的、手工折叠的幸运星。
那只盛放着五彩纸星星的玻璃瓶,在昏昧的光线里,兀自散发着微弱而执拗的暖光,像一颗被困在方寸之间的、跳动的心脏。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玻璃壁。里面的小星星挤挤攘攘的,一种遥远的记忆涌入脑海,她知道,这每一颗星星后面,都有写的一句话,不过她并不想打开看,只是安静的摩梭着,任由回忆如潮水般肆掠。
窗户外还是有细细密密的啪啪的响声,信息海啸一般涌来,她感觉此刻需要一些新鲜的空气。
窗外下雪了。
准确的说是风中夹杂着一些雪籽,有些时候打到脸上,还真有些麻麻的痒、绵密的疼,不过随风飘来一丝丝清新,Shirley闭上眼睛有点贪婪的呼吸着。
然后,她的呼吸,连同时间,一起凝固了。
是他。
一定是他。
他长身玉立的身型,并不多见。
再加上头习惯性的偏向一边的动作,眉梢眼角暗藏的那种在无人之处才会流露出的忧郁,与她记忆中闪电一般的开始融合。
这人斜倚在黑色轿车的车门上,穿着深色的长款外套,领子竖起,遮住了大半张脸,身影几乎要与这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
路灯将他周身勾勒出一圈孤寂的光晕,纷扬的雪籽落满他的发梢、肩头,他却毫无知觉,像一尊被遗忘在世界尽头的、俊美而残破的神只。
似乎正在休息,他的头微微后仰靠着车窗,但Shirley凭借过人的洞察力,几乎能肯定,那人的视线,正穿透纷飞的雪子,精准地落在她这扇亮着灯的窗户上。
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无法解释的牵引力,让她几乎是本能地——抓起门边挂着的毛绒绒的冬日家居服,顺手带上唯一的、略显陈旧的伞,如同握住一片虚无的铠甲,轻轻的走入雪中,脚步轻得如同怕惊扰一个易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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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密而坚硬的雪子噼啪地砸在车前窗和引擎盖上,像是无数冰冷的指节在敲打。
萧歌仰着头,闭着眼,任由这冰冷的刺痛感洗刷刚才宴会上沾染的疲惫和压抑。
宴席间,那几位业内“大佬”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萧歌啊,最近风向紧,有些‘朋友’,尤其是背景复杂的,该保持距离就得保持距离……我们都是为你好。”
他知道他们暗指谁。
柳绿也经常絮絮叨叨的在他耳边说着,不要理外边的人,那些警告如同冰冷的程序代码在他脑中回响:“萧歌!清醒点!你的善良必须带着锋芒!每一个靠近的圈外人,都可能是想把你拉下神坛的秃鹫!你的秘密,你的软肋,绝不能暴露!”
这让他心烦意乱,这意味着自己似乎被锁进了一所声色犬马光怪陆离构建的黄金囚笼。
“戏比天大!”某导演浑厚的嗓音一遍又一遍的响着。
“路边的野花千万不要采!我们的圈子里才是最纯净的!”柳绿尖利的呼啸在耳边穿梭。
车不知不觉就开到了这栋城西的人际罕至老旧小楼下。这里对他而言,说不上为什么,只是每次感到窒息时,总会莫名其妙地独自开车来,停一停,好像这片空气能让他喘口气。
也可能是几年前第一次无意识的开车到这里时,这座小楼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或许是和小时候经常玩的地方有莫名的相似?他说不上来,而且这里人少安静,所以几乎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他都会甩开众人,不带助理和保镖,独自开车来到这里,静静的呆上一会儿。
然而今晚,那扇本该一直黑暗的窗户,竟破天荒地透出了温暖的灯光。
这一抹光,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他疲惫的神经。不是警惕,首先涌上的是一种被侵入领地的愕然,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类似“宝物被他人占据”的失落感。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目光锐利地不时盯住那扇窗。
过了良久,感觉窗里好像没什么动静,于是微仰着头靠在车旁闭目养神的休息。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阵轻微的、踩在薄雪上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头上暗了暗,雪籽好像停住了。
“谁!”他猛然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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