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极尽拒绝的孟铭生还是守在了楚暮殇身边，他给他扎了一针，可以让他失去意识一整晚。
听着宫人来说未央宫的消息，孟铭生叹了口气，笑道：“看来我得惨了。”
只要他醒来，孟铭生觉得这辈子怕是不能好过了。
可无奈还只能是无奈，他必须得让他清醒，这是他答应苏小染的。
将他耳边的银针拔掉，孟铭生极为忐忑的看着他缓慢睁开眼睛。
他没问什么，只坐在床头恍惚，却是孟铭生觉得不该瞒他，极为怅惘的道：“昨夜未央宫走水了。”
楚暮殇终于有所动作，眸光聚拢看向他，“她呢？”
“死了。”
几乎是一瞬之间，楚暮殇的眸眶如血一般鲜红，他狠狠揪着孟铭生的衣襟，怒问：“孟铭生，你昨夜算计我？”
“……是。”孟铭生颔首。
砰！孟铭生的身体生生被楚暮殇打飞了出去，撞在一旁的木柱上，慢慢倾落下来。
孟铭生吐了口血，看着楚暮殇错过他已经出了内殿，步伐急而乱。
孟铭生苦笑出声，“若不是这样，你们两个人的仇恨何时能消。”
等楚暮殇到未央宫，入目之处一片疮痍，地上跪着一片仓皇的人，他们的身后放着的是一床白布，掩住的是什么？
他第一次觉得步伐如此沉重，第一次觉得那么短短几步原是如此之远，他用尽一生都走不过去。
当他终于费尽全力走过去，揭开白布，所有血液在一瞬间静止。
人烧得不成样子，他看不清她的脸，听不到她的呼吸，她身上穿的是那件她生日时他送与她的衣服，终于是彻底毁了。
她手里还紧紧捏着他送她的明月珠，原本的五彩变成了黑色，只是她明明恨极了他，为何不活着报复他？
他想他终于明白，她所谓的报复，便是让他见证她的惨死，便是让他生不如死。
只是她为何能如此残忍？为何连一个让他偿还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抱起她，声音哑然，“小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回来好不好？”
他的声音哑而低沉，听得宫人们眼泪唰唰只掉，流影更是泣不成声。
楚暮殇一直抱着一具尸体说话，整整一上午，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没有一滴眼泪，却让人心里悲戚。
跪着的人没有一个人敢离开。
孟铭生来的时候，一眼看到那人禁不住眯了眯眼，看了看天。
他喃喃不解道：“没有下雪，怎么，竟全都白了？”
他步伐沉重的走到楚暮殇旁边，又忍不住看了眼他的头发，悲声劝道：“你们之间是血海深仇，她不可能会原谅你，杀你无法解她心头之恨，她要的只是你这一辈子都愧疚难安。”
面前人终于动了动枯寂的眸子，“可是她从来不相信当年的事不是我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但却是你间接害的，若你没有挡苏浩那一下，他就不会冲到你的剑上，她也不会恨绝了你。”
“孟铭生，我说过她生我生，如今她没了，我就该履行我的诺言。”
看着他那副俨然放弃一切的模样，孟铭生气道：“你不是说什么都愿意成全她吗？那你就好好活着，痛一辈子，苦一辈子，解了她心里那一股怨恨，她也许还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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