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缠绵一处。
杨炯只觉她身子软了下来,那执剑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游走,如春藤绕树。谭花偏过头去,唇间逸出半声轻叹,又咬住了,唯有指尖微微地颤。
云雨初歇,已过子时。
谭花香汗微透,娇喘细细,只慵慵倚在杨炯怀中,一根青丝簪儿斜溜在枕畔,也无力去拾。
二人静卧片时,谭花忽缓缓睁开秋波,眼中似有烟水迷离。她轻轻撑起身子,满头乌云便散作墨瀑,丝丝缕拂过杨炯胸膛。
“此去江南……姐姐还有一手保命的招式教你,仔细……”说着便悄然贴近,那温香软玉隔着茜纱小衣传来融融暖意。
杨炯方觉心神摇曳,她已挪转纤腰,说起了心法:“日出中天,云开岳面……”
但见她双颊愈艳,睫影轻颤,真个是:冰肌暂借云霞色,玉魄初融琥珀光。未许风露侵清夜,先教星月妒幽芳。
此时轩外月色正溶溶,漫过茜纱窗格,忽见窗台那盆素心昙花,不知何时已悄悄绽开三五重琼瓣。
正是:
绛雪生凉,碧霞笼夜,小立中庭芜地。
夜宿中山,叹轻身身世。
念行役,暂赏、吟花酌露尊俎,冷玉红香罍洗。
眼眩魂迷,是昙花凝睇。
翠参差、澹月平芳砌。
砖花滉、小浪鱼鳞起。
雾盎浅障青罗,映檀心春腻。
荡兰烟、麝馥浓侵醉。
吹不散、绣榻重帘闭。
又怕便、远别南风,泣孤檠烛外。
次日天明,杨炯被一阵喧哗吵醒。
睁眼时,谭花仍在熟睡,蜷在他怀中,如猫儿般乖巧,与昨夜大胆模样判若两人。
外头吵闹声愈大,夹杂着女子娇嗔辩解,男子沉冷不耐的呵斥,虽非市井泼妇骂街,却透着刻意压制的戾气,似怕引人注目,却又难掩蛮横。
杨炯轻轻起身,披了外袍,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只见三楼廊道上,杨然与令狐嬗醉醺醺的,正与五六个汉子对峙。地上滚着几个空酒坛,酒液洒得到处都是,想来是昨夜二人出去后,又寻地方买醉,此刻方归。
那几个汉子皆着深色劲装,腰间系深色革带,非普通布带,革面磨出温润包浆,上头缀着小巧铜环。
为首一人三十许年纪,面皮黝黑,操着一口闽南腔官话,正指着地上一个碎裂酒坛怒道:“酒洒了一地,害老子险些摔断腿!小娘皮还敢嘴硬!”
杨炯听得那口音,眉头微皱。
闽南人士,腰间革带铜环,那铜环分明是常行走于漕运河道,用于系缚船锚配件、缆绳挂钩所用。
这些福建的武林人士,为何会出现在京城?
正思索间,中山园掌柜已匆匆赶来,连连作揖赔笑:“诸位客官息怒,息怒!是小店招呼不周,这便让人清扫干净。今日酒钱算小店的,还请海涵……”
为首那汉子压低声音,对掌柜说了几句什么。
掌柜脸色不变,反对这几人道:“诸位,这位姑娘是弘农杨氏大小姐,诸事皆由小店疏忽,咱这边对诸位赔个不是……”
说着就要作揖,可语气却满是威胁之意。
那几个汉子听掌柜这般说,皆是愣在原地,当即也不敢纠缠,转身下楼去了。
只是离去时,杨炯分明看见,那为首汉子回头瞥了杨然二人一眼,眼神阴冷,绝非善类。
杨炯心念电转,立刻朝廊道远处隐在暗处的亲卫招手。
那亲卫悄无声息近前,杨炯低声吩咐:“跟着这些人,小心些,莫打草惊蛇。”
那亲卫也不答话,重重点头,身形一闪,便如鬼魅般消失在了转角。
杨炯这才推门出去,走到醉眼惺忪的杨然面前,提着她后脖颈,骂道:“你出息了是吧!夜宿在外,酗酒闹事,你是一点好的不学!”
杨然被他这一提,酒醒了大半,见是兄长,吓得一哆嗦,又见谭花未跟出来,忙撒娇卖乖:“哥~~!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是令狐姐姐心里难受,我陪她喝几杯嘛……”
“几杯?”杨炯指着地上四五个空坛子,“这是几杯?我看你是皮痒了!”他板起脸,没好气道,“既然你不愿安心读书,整日就知道瞎混,过几日便收拾行李,去太原吧。乘风速运在那边有些事务,你去帮着打理。等你能独当一面了,再去登州帮忙!”
杨然一听,先是一愣,随即欢呼出声:“真的?哥你让我去管生意啦?太好了!我早就想出去见识见识了!”
她这般欢呼雀跃,倒让杨炯气笑了,松开她后颈,在她额头弹了一记:“别高兴太早,若是做不好,你嫂嫂可不饶人!”
一旁令狐嬗静静看着,眼神幽怨,望着杨炯,那神情仿佛是被辜负了一般。
杨炯转头看她,见她身上衣衫微皱,却仍是上好的苏绸,便缓声道:“这身德秀坊的杭绸,倒是衬你。它家料子素来精致,表面经纬缠得紧实,瞧着浑然一体,摸起来也细腻顺滑。”
这般说完,话锋微缓,却藏深意:“只是杭绸讲究内外相契,它偏重于表,内里丝质实则驳杂,走线亦有隐缺,看着完好,实则经不起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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