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说对方正是知晓了这位人物,才会推荐自己阅读。
就在那维莱特揣测莫洛斯的想法时,他再次感知到某个令人戒备的目光自高空垂下,穿透深海与厚重的墙壁,精准地落入这间办公室。
仅轻轻一瞥,立即挪开。
“又是时间?”
那维莱特皱眉,与先前他主动招来对方的注意不同,这次的视线完全出于时间的主观意愿。
就像是期待,或者说看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投来一缕目光而已。
祂的目的何在?
正当那维莱特思索祂的用意时,面前的空间发生了极其轻微的扭曲。
那维莱特眸光一凝,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将手中那本记载着无名英雄史诗的书轻轻反扣在桌面,站起身。
下一刻,空间的涟漪中心,一道身影由虚转实,骤然出现在他眼前。
是莫洛斯。
他单膝跪地,全靠手中那柄染血的长剑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彻底倒下。
原本柔顺的蓝白发丝被血污和汗水黏连,狼狈地垂落,遮蔽了他的神情。
但那身破损不堪的衣物下纵横交错的伤口,以及那无法抑制的粗重喘息,已无声地诉说了他经历的惨烈。
似乎还未从时空跃迁的眩晕与混乱中挣脱,猛地抬起头,眼中是一片血色的迷茫与习惯性的戒备。
那张平日里过分精致昳丽的面孔,此刻布满了干涸与新鲜交织的血迹,仿佛名画被粗暴地玷污,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破碎之美。
他的视线终于聚焦,看清了眼前的身影。
身材高大,俊美的面容此刻却带着诧异与急切。
那维莱特半蹲下身,与莫洛斯平视,右手搭上他因脱力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那维莱特…”
莫洛斯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沙哑而陌生。
他回来了…回到“现在”的时间点。
鼻尖翻涌的不再是血与泪的腥气,而是属于另一人身上的海洋的味道。
虽然清淡,但令人安心。
“发生了什么?”
他听见那维莱特的询问。
莫洛斯抬起头。
是啊,发生了什么?
他以为自己是被选中的变数,是手握剧本、能够扭转悲剧的时间旅者。
他奋力搏杀,试图在历史的洪流中刻下属于自己的、改变未来的印记。
他以为能救下本该死去的人,扭转注定惨痛的战局,以为自己是在书写新的史诗。
可结果呢?
他参与的战争越多,就越清晰地看到那根名为“命运”的丝线,如何牢牢捆绑着每一个人。
他一次次目睹“注定”的死亡在自己眼前重演,无论他如何干预,结局总是以另一种方式回归原点。
回想起与莉利丝初见时,对方熟稔又陌生的态度;回想在贝瑟·埃尔顿的航海日志残页上,看到了关于一位“剑术卓绝、沉默寡言”的临时船员的模糊记载;回想起他对英雄们超出常人的记忆…
他在水仙十字院完成了与莉利丝的初见,替她拍下与贝瑟的合影;他登上了那艘舰船,与贝瑟一同向海怪举剑;他与英雄们并肩奋斗,将对方的名字铭刻于心…
直到他将所有线索串联,才绝望地意识到——
那个他曾在闲暇时,带着几分欣赏与惋惜阅读其事迹的无名剑士…
那个被后世传颂,却在历史中模糊不清的英雄…
原来,一直都是他自己。
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席卷而来。
他以为自己在下棋,却发现自己不过是棋盘上最平凡、却也最可笑的那颗棋子,沿着早已画好的轨迹,徒劳地滚动。
真是…讽刺到了极点。
他垂下头,心脏像是被浸没在万载寒冰之中,冻得发痛。
可他的唇角却违背意志地、神经质地向上弯起,勾勒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弧度。
那维莱特原本已到唇边的关心与问询,全部哽在了喉间。
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那双总是蕴含着复杂情绪,或算计、或冷静、或偶尔流露出些许狡黠的眼眸,此刻被悲恸和自嘲淹没。
——他的唇在笑,可他的眼睛,却在无声地淌泪。
那维莱特感觉肩头一沉。
一份不属于他自己的、带着血与尘沙气息的重量,毫无保留地压了上来。
紧接着,无法克制的、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传入他的耳中。
那维莱特身形几不可察地一僵。
他并非介意莫洛斯这突如其来的冒犯,而是自他认识对方以来,就几乎没见过莫洛斯流泪,更遑论是眼前这般近乎崩溃,带着罕见依赖的脆弱。
“…我试过了。” 哽咽的声音混杂着灼热的气息,扑在他的颈侧,“我用尽了所有方法,为什么…为什么无法改变?”
那维莱特听着耳边破碎的呓语,只感觉自己的两只手空得发烫,悬在半空,一时间竟不知该落在何处,该如何回应。
这种纯粹由情感驱动的场面,超出了他惯常处理事务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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