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惧和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娘冰冷的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警告!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急剧衰竭!核心意识即将消散!‘星辰守望’场域能量输出已达极限!无法逆转生命熵增进程!】小柒的电子音在陆建国脑海中尖锐地响起,充满了程序面对终极消亡时的无力与悲鸣,【能量…能量在强行注入维系…无效!规则…规则层面崩解不可逆!苏禾大佬!苏禾——!】
苏禾似乎感觉到了手背上的温热。她那空洞的、蒙着灰翳的眼珠,极其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一点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的光,艰难地穿透了厚重的浑浊,落在了陆建国布满泪痕、刻满岁月风霜的脸上。
她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嗬…嗬…”声,如同破旧的风箱在艰难抽动。
陆建国连忙将耳朵凑近娘的唇边,屏住呼吸。
“……匣……”一个极其破碎的气音,带着生命最后的执念,从干裂的唇缝中挤出。
陆建国猛地一震!那个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冰冷恐怖的黝黑长匣!那个娘用命护住、带来无尽谜团与守护的铁匣!他猛地抬头,看向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旧藤箱!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颤抖着打开藤箱。里面依旧只有几件旧衣,一个搪瓷缸。他发疯似的翻找,终于在箱底最深处,摸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长条状物体!它被厚厚的、早已看不出颜色的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外面还缠着结实的麻绳。
陆建国抱着这个冰冷的包裹,跌跌撞撞回到炕前,跪倒在地,将它轻轻放在娘的手边。
当包裹触碰到炕沿的瞬间,苏禾那只被陆建国握着的手,指尖极其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在包裹粗糙的油布上,碰触了一下。如同完成了最后一个交接仪式。
然后,她那深陷的眼窝中,那点艰难凝聚的微光,骤然亮了一下!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在熄灭前最后一次奋力跳跃。浑浊的灰翳仿佛被那光芒短暂地驱散,露出了深潭最底处、穿越了无尽时空的一丝清明与释然。
她的目光,没有看那包裹,也没有看跪在炕前的儿子儿媳和小孙子,而是穿透了低矮破败的屋顶,投向那虚无的、高远的苍穹。那眼神,如同跋涉了亿万光年的旅人,终于望见了归途的星辰。
干裂的嘴角,极其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一个极其模糊、几乎不成形的弧度,凝固在了她灰败的脸上。
“……回…家了……”
一声极轻、极淡,如同梦呓般的叹息,从她唇边飘散。
紧握着儿子手掌的那只枯手,最后一丝微弱的力道,如同断线的风筝,彻底松脱。
浑浊眼眸中最后一点微光,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心电图上,那象征生命的长线,拉成一道永恒的、冰冷的直线。
“娘——!!!”
陆建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如同孤狼绝境般的哀嚎,巨大的悲痛瞬间击垮了这个铁骨铮铮的军人。他紧紧抱住母亲尚有余温却已彻底失去生机的身体,额头抵在娘冰冷枯槁的额头上,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濡湿了娘花白的鬓发和冰冷的皮肤。压抑了数十年的孺慕、愧疚、依恋和无法言说的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妻子捂着嘴泣不成声,年幼的儿子被这巨大的悲伤吓得躲到母亲身后,怯生生地看着嚎啕痛哭的爷爷。
【滴——!宿主生命信号终止!核心意识消散!】
【‘星辰守望’场域…场域核心源缺失…进入…自维持模式…能量…能量持续消耗中…】
【警告!场域绑定目标‘陆建国’核心情绪剧烈崩溃!精神海风暴强度:毁灭级!‘星辰守望’启动最高优先级精神抚慰…能量输出:100%…】
一股浩瀚、温暖、如同星河流淌般的无形能量,瞬间包裹住悲痛欲绝的陆建国。那能量并非消除痛苦,而是如同最温柔的港湾,承载着他滔天的悲伤,让他不至于在瞬间被彻底击垮。小柒的电子音带着巨大的哀伤和一种程序无法承载的沉重,在陆建国混乱的意识深处回荡,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充满了人性化悲恸的叹息:
【苏禾大佬…一路…走好…】
葬礼按照苏禾生前极简的意愿操办。没有吹吹打打,没有繁文缛节。一口薄棺,葬在了村后向阳的山坡上,旁边就是老支书和刘婶的坟茔。
下葬那天,天空阴沉,飘着细碎的雪花。村里的老人和受过苏禾恩惠的人都来了,默默地站在新起的坟茔前。陆建国一身戎装,胸前的勋章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显得格外沉重。他亲手将那个冰冷的、被油布包裹的黝黑长匣,放进了棺木之中,紧挨着苏禾的遗骸。这是娘的遗愿,也是娘守护了一生的秘密。无论那是什么,都让它永远陪伴着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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