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的热气与硫磺味似乎还在毛孔里残留,眼前却已是另一番天地。
离开绿洲山坳不过半日,世界便被粗暴地切换成单调而暴烈的模式。茫茫戈壁,目之所及只有无尽延伸的、被烈日烤得发白的砾石滩,以及远处与灰蓝天穹粘连成一线的地平线。空气在热浪中扭曲颤抖,发出无声的嘶鸣。
“好家伙,”牛全抹了把脸上瞬间蒸出的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地方,撒泡尿都能听见‘滋啦’一声变成青烟吧?”他背上的行囊看着又沉了几分,里面塞满了陈冰调配的防暑药囊和水囊——后者消耗的速度远超预期。
“少说废话,保存水分。”陈冰戴着遮阳的纱罩,声音透过薄纱传来,有些闷。她仔细检查着一个小巧的指南针,指针却在轻微但持续地晃动,“磁场不稳,常规方向参照可能失灵。”
八戒大师走在稍前,赤脚踩在滚烫的砾石上,却似毫无所觉,手中念珠不疾不徐地捻动,目光偶尔扫过远处因热浪而扭曲变幻的景物,低声诵念着什么。
阿罗娜是队伍的眼睛。她裹着防风沙的头巾,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不断观察着地面的痕迹、风蚀岩的走向、甚至天空云丝(如果有的话)的流动。“跟着我,避开流沙区和毒蝎巢。”她的声音在热风中有些飘忽,“但最要小心的不是这些……”
“是什么?”林小山问,他尽量走在程真侧后方,为她挡去一部分炙烤的侧风。
“是‘眼睛’。”阿罗娜没有回头,“戈壁有自己的‘眼睛’。看久了,它会让你看见你想看见的,或者……怕看见的。”
起初,没人太在意这句话。直到奇景开始毫无预兆地降临。
首先出现的是水。就在正前方不到一里地,一片湛蓝清澈的湖泊突然出现在地平线上,波光粼粼,湖畔甚至有绿树摇曳的倒影。
“湖!”牛全第一个叫起来,干燥的喉咙发出渴望的吞咽声,“是湖!我们有救了!”
就连陈冰也下意识向前迈了半步,随即猛地停住,用力闭眼再睁开:“不对……温度没变,湿度没变。是海市蜃楼。”
仿佛是印证她的话,那湖泊随着他们前进,始终保持着“可望不可即”的距离,形态还在微微变幻。
接着出现的,是声音。并非风声。有时是极远处传来的、宛如千军万马奔腾的闷雷声(实则可能是远处沙丘崩塌);有时是女子幽怨缥缈的歌唱,夹杂着铃铛细响(可能是风穿过特殊岩穴);有时甚至是清晰的、呼唤各人名字的低语,就在耳边,猛地回头却只有热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
“稳住心神。”苏文玉轻声对身旁的霍去病说,同时轮回力在两人身周布下极淡的防护,并非物理性的,而是针对精神干扰的屏障。她注意到霍去病的目光有时会长时间停留在某些扭曲的光影上,眼神深处有探寻,也有某种被触动的微澜。他的身世,与这片古老、蛮荒、充满非现实感的大地,似乎存在某种隐晦的共鸣。
霍去病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握戟的手指收紧了些。在这片似乎能溶解时间与真实的空间里,他体内那冰冷“烙印”的脉动,似乎也变得更加隐约而难以捉摸。
最考验人的是“记忆蜃楼”。
林小山走着走着,忽然扯了扯程真的袖子,声音有些恍惚:“阿真,你看那边……是不是咱们第一次出任务的训练场?那个矮墙……”
程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有一片被风蚀成奇形怪状的红褐色岩柱。她心头一凛,反手握住林小山的手腕,指甲微微用力:“林小山!清醒点!那是石头!”
林小山一个激灵,晃了晃脑袋,再看去,果然只是岩石。“邪门了……”他嘟囔,下意识回头,正好看到阿罗娜望向他的眼神。那眼神里有关切,有提醒,还有一丝……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阿罗娜很快移开了目光。
这细微的互动没能逃过程真的眼睛。她没说什么,只是松开了林小山的手腕,脚步加快了些。
到了傍晚,一场突如其来的、毫无征兆的沙暴短暂地袭击了队伍。虽然凭借阿罗娜的经验及时找到背风岩穴躲避,但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精疲力尽。沙暴过后,温度骤降,冷风如刀。
在一处稍能避风的巨大风蚀岩拱下休整时,矛盾终于被点燃。
阿罗娜在检查大家的水囊存量,眉头紧锁:“消耗太快。明天开始必须严格配额。”她走到林小山面前,很自然地伸手去拿他腰间的水囊掂量,“你的也给我看看……”
程真正在旁边整理被沙石灌进的靴子,此刻突然起身,链子斧“啪”地一声轻响搭在肩上,声音在冰冷的夜色里格外清晰:“阿罗娜向导,水况统计,是不是该先问过队长,或者……统一上交检查更合适?”
气氛瞬间微妙地凝滞。
阿罗娜的手停在半空,随即收回,坦然看向程真,脸上没什么表情:“程教官说得对。是我越俎了。” 她后退半步,对苏文玉道,“苏局长,还是您来统一统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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