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陌路钱关窘意深
李沛然是被一阵极其真实的肉香勾醒的。那香气浓郁醇厚,带着某种他从未闻过的香料气息,霸道地钻入鼻腔,瞬间将残存的睡意驱散得一干二净。他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第一个念头竟是:哪家外卖味道这么冲?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粗木的房梁、糊着浅黄色桑皮纸的窗户,以及身下这张硬得硌人的木板床。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惊天动地的白光,失控的旋转,还有最后那片浩瀚无边的江水。他和许湘云,真的掉进了某个未知的时空,并且,侥幸活了下来。
他们所在的是一间极其简陋的客房,四壁空空,除了两张板床和一张歪腿的木桌,再无他物。许湘云也醒了,正抱着膝盖坐在对面床上,眼神有些发直,显然也被那诱人的香气和残酷的现实给整懵了。
“沛然……”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李沛然苦笑,指了指窗外传来的清晰无比的市井喧闹声——吆喝叫卖、车轮滚动、马蹄嘚嘚,还有完全听不懂的当地方言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生机勃勃却又无比陌生的画卷。
“我倒希望是。” 沉默了片刻,饥饿感最终战胜了迷茫与恐惧。两人简单整理了身上那套经过剧烈折腾已显皱巴、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现代衣裤,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收留他们的老丈姓张,是这间小小脚店的店主,人也如这店一般,干瘦,话不多,但眼神里透着一种历经世事的平和。他见二人醒来,只是微微点头,指了指灶间方向,示意那里有留给他们的稀粥和腌菜。
粥是糙米熬的,能数清米粒那种稀,腌菜咸得发苦。但两人谁也没挑剔,几乎是狼吞虎咽地灌了下去。这是他们穿越至此的第一餐,味道如何已不重要,关键是胃里有了东西,心神也稍稍安定了几分。
李沛然斟酌着词语,向张老丈打听这是何处,年号几何。老丈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还是回答了:“江夏县。如今是开元……二十二年了。”
开元!江夏!李沛然心头巨震,与许湘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涛骇浪。他们不仅穿越了,还直接掉进了盛唐的核心地带,李白、孟浩然、崔颢这些名字即将活跃或者说正在活跃的舞台! 激动过后,是更现实的窘迫。
李沛然硬着头皮,掏出身上唯一能找到的、印着伟人头像的红色纸钞,试探着问:“老丈,不知此物……可否抵些食宿费用?” 张老丈接过纸币,翻来覆去看了半晌,眉头越皱越紧,最终像是怕沾上什么不洁之物似的,迅速塞回李沛然手里,语气带上了几分警惕与不悦:“后生,莫要戏耍老朽。此乃何物?老朽只认开元通宝,或是绢帛。”
“开元通宝……”李沛然喃喃道,瞬间明白了他们的处境——身无分文,彻头彻尾的穷光蛋,在这煌煌大唐,可能连一天都撑不下去。
必须立刻弄到钱,或者找到谋生的法子。辞别张老丈,两人怀揣着最后一点来自现代的勇气,踏入了江夏城喧嚣的街道。 阳光明亮,洒在青石板路上,反射出微微晃眼的光。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贩夫走卒穿梭如织。
挑着担子卖胡饼的小贩嗓门洪亮;绸缎庄的伙计点头哈腰地迎送着衣饰华丽的客人;铁匠铺里传来叮叮当当富有节奏的打铁声;更有驼铃声声,一队胡商牵着骆驼,驮着高高的货物慢悠悠走过,带来一股浓烈的异域风情。
一切都新鲜得令人窒息,繁华得超乎想象。若在平时,李沛然定要好好欣赏这活生生的《清明上河图》。
但此刻,他和许湘云却像两颗被投入激流却无桨的舟,茫然又焦虑。 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典当。许湘云腕上有一块不算名贵但走时精准的电子表。找到一家看起来颇气派的质库(当铺),李沛然学着影视剧里的样子,故作镇定地将手表递进高高的窗口。
柜台后的朝奉拿起表,对着光看了半天,手指在那冰冷的、从未见过的金属表壳和玻璃表面上摩挲,又贴在耳边听了听(自然没有任何机械表的滴答声),脸上的表情从好奇逐渐变为怀疑和轻蔑。
“此乃何物?非金非玉,机括不显,声息全无。邪器乎?”朝奉将表丢了出来,语气冰冷,“去休去休,莫要在此消遣!”
第一次尝试,惨败。 接着,李沛然想到自己手机里存着大量诗词文献和历史资料,或许可以凭“文采”碰碰运气。他看到一处街角有文人模样的聚集,似乎在举行什么小型诗会,便鼓起上前,试图用几句“预知”的未来名句引起注意。
可他现代的普通话口音首先就引来了窃笑,当他磕磕绊绊地想引出“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时,却被对方不耐烦地打断:“何处来的伧俗之人,也敢在此附庸风雅?格律不通,口音鄙俚,去去去!” 文化差异和口音问题,成了第二道拦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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