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砚礼貌道谢,付了钱,拉着纪川准备离开——自始至终,纪川保持着沉默。
就在两人转身走出几步时,老板娘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叫住他们。
她飞快地绕出摊位,凑到商时砚身边,压低声音,表情关切又带着点急切地快速说了几句,还辅以几个手势,着急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商时砚耐心地听完,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连忙摆手,也用低声快速解释了几句,最后比了个“OK”和“放心”的手势,老板娘这才像是松了口气,放他们离开。
纪川摆弄相机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完全不在意这场短暂的耳语,目光随意地移向别处。
然而,他拉着商时砚的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脚步也悄然加快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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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广场边的长椅上坐下,面前是古老的喷泉,白色的海鸥与灰扑扑的信鸽在周围悠闲地踱步,时而为了一点面包屑起些小争执。
纪川放下相机,接过商时砚递过来的那个汉堡,装作不经意,声音平稳:“刚刚老板娘跟你说什么了?”
商时砚在他身边坐下,打开自己那份汉堡包装盒,牛排混合着芝士和酱料的浓郁香气瞬间散开。
纪川的鼻子不自觉地轻轻动了动。
“没什么,”商时砚凑近他,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哭笑不得,“老板娘看你这张脸,又看你一直不说话,还注意到你手上的旧伤……”他顿了顿,选择了一个相对温和的说法,“她以为你可能有些……心理上的障碍,不太愿意和人交流,让我多留意你的情绪,说如果有问题要早点干预。”
纪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习惯了在这种场合依赖商时砚,却没想到这种沉默在旁人眼中会解读出这样的意味。
商时砚捏了捏手里的汉堡包装纸,发出轻微的声响,又补充道:“她说她丈夫是退伍军人,经历过战争,回来后就……不太一样了,留下了很重的心理创伤,现在家里全靠她一个人撑着这个小摊。她可能是看到我们,怕……我们也走上类似的路吧。”
纪川安静地听完,点了点头,评价道:“那她是个好人。”
“对啊。”商时砚应和着,语气故作轻松。
他咬了一口自己的汉堡,吞咽,然后像是随口提起:“对了,K先生,我就是随口问问——你有没有过,有时候会觉得……心情不太对劲的时候?”
他想问的其实是更深层的心理状态,但话到嘴边,还是绕了个圈子,问得十分含蓄。
纪川没有立刻接话,只是抬手拆开了汉堡的包装。
老板娘很贴心,先用防油的塑料袋装着,里面还细心地隔了一层吸油的牛皮纸,避免顾客的手掌直接沾到油腻。
他盯着里面那块厚实得有些过分的肉排,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我这个……肉排太实在了。跟你换一下吧。”
商时砚闻言一愣,目光扫过纪川手里那个堪比小山丘的巨无霸,又看向他没什么表情的脸,提醒道:“K先生,你从昨天晚上在游艇上到现在,差不多快二十个小时没正经吃东西了,不饿吗?”
“有点饿。”纪川承认,但目光依然落在那个过量的汉堡上,“但我吃不了这么多,硬塞下去不舒服,最后也是浪费。”
商时砚握着汉堡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但最终,他还是把自己的那份递了过去。
两人各自低头,咬了一口手中的食物,就这么面对面坐在长椅上,望着喷泉边飞来飞去的海鸥,安静地咀嚼着。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商时砚先开了口,他看向纪川,眼神里带着认真:“K先生。”
见对方抬起眼,他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借着这个相对放松的氛围,或许是长久的好奇,或许是真的被老板娘那几句说得有些隐忧,他说出了那个困扰他很久的疑惑,“就我前些年观察你的饮食习惯,发现你从不会在一次进食中吃很多东西,哪怕之前饿得再厉害;而且你选择的食物,也更偏向没什么味道的、寡淡的东西。”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试图让这个问题听起来更像客观分析:“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按常理、按客观身体需求来看,你每天的运动量那么大,体能消耗肯定也巨大。但显然,那些寡淡的食物、压缩饼干之类的,根本很难满足你身体所需的能量。这……不太合理。”
纪川又低头咬了一口交换来的、大小正常的汉堡,肉排煎烤得恰到好处,混合着酱汁的咸香和多汁的蔬菜,丰富的滋味在口腔里扩散开来,悄然勾连起某些沉在心底、被刻意忽略的回忆碎片。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喉结滚动了一下。
如此反复几次后,声音才带着几分干涩,艰难地响起来——像是攒了极大的勇气,才把那些从未想过会向人袒露、甚至可能自己都未曾清晰审视的话,从喉咙深处一点点挤出来。
“也不是……很重要的原因。”他的声音很轻,尾音几乎要消散在傍晚的风里,“……你要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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