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边境这个不知名的小山村,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只有风穿过老旧窗棂时发出的呜咽,以及更远处,那断断续续、如同破旧风箱般压抑着的呻吟。
临时充作医馆的土房内,空气粘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汗味、草药熬煮后苦涩的气味,还有一种肉体正在缓慢腐败的甜腥气,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唯一的光源是桌上那盏昏黄的油灯,灯焰不安地跳动着,在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人影,如同蛰伏的鬼魅。
三具被称为“僵尸”的躯体并排躺在铺着干草的地铺上,他们曾是湘西的赶尸人,如今却成了比他们驱赶的尸体更加诡异的存在。裸露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紫色,皮下似乎有诡异的脉络在微弱搏动,脖颈、手臂处覆盖着已经开始溃烂流脓的诡异红斑。他们的呼吸极其微弱,胸膛半天才勉强起伏一次,若不是那偶尔从喉咙深处溢出的、证明他们还活着的痛苦气音,几乎与真正的尸体无异。
罗子建靠在门边,尽量远离那令人不适的景象,手里无意识地摆弄着一个从现代带来的金属Zippo打火机,开盖,合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烦躁。“我说,这味儿也太冲了……比我们学校解剖楼福尔马林池子还够劲。”他压低声音,对着身旁正在活动手腕脚踝的张一斌抱怨。
张一斌没理他的吐槽,目光锐利地扫过窗外沉沉的黑暗,身体保持着一种易于发力的松弛状态。“少说两句,留神外面。这些东西,”他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病人”,“可不会跟你讲道理。”
另一边,陈文昌正与村里的老郎中低声交谈。老郎中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岁月的痕迹与此刻的忧虑。他指着地铺上中间那个情况最严重的赶尸人:“……陈小哥,你看吴老哥这脉象,沉涩如死水,邪毒已入脏腑,若非你们带来的那些‘奇药’暂时吊住一口气,怕是早就……”他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老夫行医数十载,山中瘴疠、疑难杂症见过不少,可这般凶戾诡异的‘毒’,闻所未闻。”
陈文昌凝神细听,不时追问几句关于中毒者最初症状、当地水源以及近期异常天象的细节。他的神情专注,试图从这些碎片信息中,拼凑出线索。他注意到老郎中言语间,几次隐晦地提及后山那座常年被迷雾笼罩、村民禁入的“巫祭谷”。
“巫术……”陈文昌若有所思,指尖在随身携带的一卷残破地图上轻轻敲击着。这地图是他们从上一个冒险地点得来的,材质特殊,似乎与这个时代的普通纸张不同,上面用极其古老的符号标注着一些地点,其中一个模糊的标记,恰好与老郎中提到的“巫祭谷”方位隐约重合。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检查着病患的欧阳菲菲抬起了头。她刚刚用温水替那位情况稍好的年轻赶尸人擦拭了额头的冷汗,动作轻柔而专业。油灯的光晕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坚定。
“不是普通的矿物或植物毒素,”她声音清晰,打破了屋内凝滞的气氛,“中毒反应很奇特,兼具神经麻痹和血液凝滞的特征,但又有类似寄生虫感染的周期性躯体僵直……更像是某种人为精心调配的混合毒素。”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同伴们,“而且,我怀疑毒素里,掺杂了能够影响心智、诱发狂暴的东西。”
她的话让屋内再次陷入沉默。人为、混合、影响心智……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个更加阴险和危险的真相。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窗外,极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至极的狼嚎,划破寂静的山夜,久久回荡。
罗子建一个激灵,手里的Zippo差点掉在地上。张一斌瞬间肌肉绷紧,一步跨到窗边,透过窗纸的破洞向外窥视。陈文昌和老郎中也倏然变色。
欧阳菲菲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走到自己那个同样来自现代、此刻显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背包前,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素雅的布包,缓缓展开。
里面并排躺着的,不是闪着寒光的银针,而是几支大小不一、做工却异常精致的毛笔。笔杆是温润的青玉或古朴的紫竹,笔尖的毫毛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老郎中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欧阳姑娘,你这是……?”
欧阳菲菲没有立刻回答,她用手指轻轻拂过一支青玉笔杆的毛笔,感受着那微凉的触感。她的思绪有一瞬间的飘远,回到了那个灯火通明的现代医院教室,那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神情倨傲的教授,用带着毫不掩饰轻蔑的语气对她说:“欧阳菲菲,收起你那些故弄玄虚的老古董玩意儿!笔杆子救不了人命,现代医学靠的是科学,是数据!你那套家传的东西,早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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