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星辰的抽搐渐渐平息,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陷入了药物作用下的深睡眠。但那张小脸上残留的惊惧,让沈清辞心如刀割。
她轻轻放下孩子的手,替他掖好被角,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走出了儿童房。
她需要冷静,需要……面对陆寒州。
书房的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看到陆寒州并没有坐在桌后,而是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和疲惫。听到脚步声,他并没有回头。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星辰,暂时稳定了。”沈清辞的声音干涩沙哑。
陆寒州“嗯”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头。
沈清辞看着他冷漠的背影,想到地下通道里他浑身是血却依旧死死护住自己的模样,想到他听到星辰出事时那瞬间迸发的、毫不作伪的惊怒恐慌……心中的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你的伤……”她迟疑着开口。
“死不了。”陆寒州打断她,语气生硬。
沈清辞攥紧了手指,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头、让她备受煎熬的问题:“地下……那些文件……周铭……”
陆寒州终于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直直地看向她:“沈清辞,我现在没有心情,也没有义务,再向你解释任何事。”
他的话语冰冷,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星辰需要安静。你,也安分待着。在揪出那个伤害星辰的杂碎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任何节外生枝。”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将沈清辞心中那刚刚生出的一丝微弱暖意和勇气,彻底浇灭。她看着他冰冷的眼神,仿佛地下通道里那个短暂的、相依为命的瞬间,只是她绝望中的幻觉。
是啊,解释什么呢?信任早已千疮百孔。现在,维系着他们之间那脆弱联系的,只剩下床上那个昏迷不醒的孩子。
她低下头,不再说话,默默地退出了书房。
第四节:U盘与谜题
沈清辞回到暂时安置在儿童房旁边的休息室,身心俱疲。她靠在沙发上,闭上眼,脑海里却不断闪过周世坤的日记、周铭的档案、陆寒州审批的文件、地下库房的毒气、通道里的枪声……以及星辰惨白的小脸。
混乱,无尽的混乱。
就在这时,她摸到运动服内侧一个硬物——是那个存有周世坤日记关键页照片的微型U盘!她竟然一直带着它,经历了这一切!
鬼使神差地,她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插入了U盘。她需要再看一眼,在那令人窒息的“证据”链条中,是否还有什么被忽略的细节。
她仔细翻看着周世坤日记的照片,那些潦草、惊恐的字迹,记录着父亲最后的坚持与挣扎。当翻到最后一页,那张记录着备份数据藏匿处符号的页面时,她的目光猛地顿住!
在那个与档案馆代码相似的符号旁边,还有一行极其模糊、几乎被忽略的、用极细的笔写下的英文小字!之前因为情绪激动和光线问题,她完全没有注意到!
“Key is not the lock. Data in the echo.”
(钥匙并非锁。数据存在于回声之中。)
这是什么意思?!
钥匙并非锁?是指档案馆那把钥匙,并非真正的关键?数据存在于回声之中?回声……是指什么?
沈清辞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这像是周世坤留下的一个谜语!一个指向真正备份数据所在地的、最后的提示!
难道……他们在地下库房找到的那些指向陆寒州的“证据”,依然不是全部?甚至可能……依旧是被误导的一部分?周世坤真正藏起来的、能揭示最终真相的东西,在别的地方?!
这个发现让她浑身冰冷,又隐隐生出一丝战栗的希望。
“钥匙并非锁……数据存在于回声之中……”
她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试图破解其中的含义。
而与此同时,书房内的陆寒州,也接到了技术团队最新的汇报。他们通过对“园丁”伏击地点附近残留的电子信号进行深度还原,捕捉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指向境外某个加密服务器的数据包碎片。解码工作异常艰难,但初步分析显示,其中似乎包含了一个……地理坐标的片段。
风暴并未停歇,反而在短暂的沉寂后,向着更加深邃和未知的方向,掀起了新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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