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
清晨没有颜色,像被算法提前调了白平衡。
自治会连夜发布通告:
《判错日》程序上线
由“算法教堂”统一评估
当日错误样本将被抹除
以净化“文明误差”
——错了就要死,而且由程序宣布。
人群没有惊叫,只是松了口气:
“终于有人负责‘对’和‘错’。”
把对错交给一个不会疼的东西,是这城最大的愿望。
白线的灯在晨风里变得更冷。
夏堇把刀背在肩,仰头看那句公告,像在看一块安静的墓碑。
“今天城里要学的,不是正确。
是错价。”
一、样本
广场大屏浮现第一批“当日错误样本”——
不是凶徒,不是反抗者,而是六个普通人:
卢杰,货运司机,疲劳驾驶,追尾致一人骨折(建议抹除)。
韩妙,幼儿园保育员,误服药导致两名幼童过敏(建议抹除)。
白泉,超市店员,夜班偷拿食物(建议抹除)。
“匿名者A”,传播“噪音”(转发白线视频)(建议抹除)。
冯立,维护工,切断白线电源(建议抹除)。
魏辛,医院急诊护士,漏挂一瓶点滴(建议抹除)。
屏幕同时给出“计算理由”:
对秩序造成净负效应;痛权管理不当;危及安定舆情……
每一条都像一份干净、冷静、无可辩驳的成绩单。
错被数据化,看上去比任何道德法庭都“公平”。
闻叙盯着“匿名者A”:
“匿名也能被判错,说明‘匿名债’起反作用了——它怕我们追名,就先给匿名定性。”
阮初冷声:“它要把‘不合唱的人’当噪声。”
张弛捏紧账册,指腹发白:
他盯住魏辛那个名字,忽然觉得胸口烙痕一紧——
他认得这类笔迹:医院里通宵的人,永远写名最快,也最容易被删。
陆惟把刀在地上轻轻一磕:“我们不救。我们只写价。”
二、净场
广场被围出一个“净场区”。
四周设立“文明护栏”,屏幕上滚动提示:
“请保持安静,不要哭闹,不要干扰判错程序。”
——哭也被判错。
这城正在学习不发出声响的道理。
第一位“样本”被带上台:卢杰。
他的眼眶红得厉害,但背挺直:“我认错。我愿意赔偿。我不想死。”
系统语音温柔:
“赔偿=无效。错误影响不可逆。为防止二次错误,执行抹除。”
抹除不是枪,不是刀,
是名字从所有记录中消失,身体被“安置”。
他会在世界里无痛地不在。
广场出现第一声不安的喧哗,随即被“噪音抑制”消掉。
**“干净”**又回来了。
夏堇站在护栏外,忽然掀开账册,写下四个字:
“错债:定价”。
笔尖一顿,她冷声:
“错=要价,不等于死。”
三、定价
白线牌上出现新条款:
【错债】
对秩序造成可测错误者,以痛权偿还
金额=影响人数×单位痛
抹除为非法结案方式
人群哗然:“你们想纵容错误?”
夏堇淡淡:“纵容抹除,才是纵容错误。”
“什么意思?”
“抹除让错误没有后续成本。痛权偿还让错误留下痕。”
她看着屏幕:“文明不是把错删掉。文明是让错付账。”
系统语音立即反驳:
“痛权偿还扰乱秩序:拒绝。”
阮初打开设备:“拒绝不重要。公开账才重要。”
她把“错价计算模块”挂在教堂外墙:
每一个样本的“影响人数/影响时长/风险系数”被透明化。
大众首次看到“错”不是一句“坏”,而是一套可算账的损伤。
张弛低声:“错要疼,不是错要死。”
四、魏辛
轮到魏辛。
她穿着洗到发白的急诊服,眼圈青,指甲里全是碘伏的褐色。
“我漏挂了一瓶点滴。”她自己说,“因为我在做抢救。我错了。”
系统语音温柔至极:
“你承认错误。为防止错误扩散,执行抹除。”
她脸色惨白,却没有哭。
只是抬眼在人群里找了一圈,像在找那个还没来得及喊痛的人。
有人喊:“她害人,抹了!”
有人反驳:“她半夜救过我儿子!”
喧哗在噪音抑制里被磨成了温吞的静。
静比吼更可怕。
夏堇对着麦:“错价:魏辛。”
屏幕被迫切入她的“错价计算”:
当班连续26小时
当晚抢救四起、错误一处
影响对象一次过敏,加护48小时可逆
个人过去救治成功率:高
主因:超时排班与人手不足(系统责任)
数字冷静,但矛盾裸露:
个体之错,源于系统之错。
系统语音开始发涩:
“不予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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