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焦土断水
长平战场的烈日像块烧红的烙铁,把地面烤得滋滋冒烟。赵军营地被秦军围了整三天,最后一处水源在昨天傍晚彻底断了,连泥坑里的积水都被渴疯了的士兵刮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干裂的泥块,像一张张绝望的嘴。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糊味,是被晒焦的草叶和士兵们身上的汗臭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呛得人嗓子眼发紧。士兵们蜷缩在帐篷的阴影里,一个个嘴唇干裂得像老树皮,裂开的口子渗着血丝,有人用舌头徒劳地舔着,发出“啧啧”的声响,像濒死的鱼在吐沫。
“水……谁有水……”一个年轻士兵瘫在滚烫的地上,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他叫陈小三,昨天还能勉强扶着帐篷壁站起来,今天就彻底垮了。眼窝陷得像两个黑洞,脸颊的皮肤捏起来就像块破布,松垮垮的不会弹回去——这是重度脱水的典型症状,林越在现代急诊室见多了,每一次都意味着和死神赛跑。
林越蹲在他身边,指尖按在他的颈动脉上,默默数着跳动次数。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才跳四十次,弱得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还有尿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是被烈日烤的。
陈小三艰难地摇了摇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沙子堵住了,连摇头的力气都快没了。
“刘铁!水呢?找到水了吗?”林越猛地回头,对着帐篷外喊。阳光太烈,他的眼前一阵发黑,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那个背着空水桶的身影。
刘铁是负责找水的后勤兵,皮肤黝黑得像块炭,胳膊上青筋暴起,显然是累坏了。他踉跄着走进来,水桶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桶底的泥块被磨得粉碎。“没……没找到,”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滴,砸在地上瞬间蒸发,只留下一小圈深色的印记,“秦军把上游堵死了,下游的水被他们投了毒,刚才老张不信邪,喝了一口,现在正上吐下泻,肠子都快拉出来了……”
帐篷里的士兵们听到这话,顿时像炸了锅的马蜂,嗡嗡地议论起来。
“那怎么办?我们要渴死了吗?”一个年轻士兵急得直跺脚,脚底板在滚烫的地上烙得通红。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跟秦军拼了!死也死得痛快!”
“别吵了!”林越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狠劲,像块冰投进滚水里,“吵能吵出水来?”他转向刘铁,目光落在角落那两个瘪瘪的牛皮囊上,“还有多少米汤?”
“只剩最后两袋了,是给伤兵留的。”刘铁的声音低了下去,指了指那两个灰扑扑的皮囊,“没水熬,都快成米糊了,干得能噎死人。”
林越的眼睛突然亮了,像在黑暗里看到了一点星火。他抓起一根芦苇杆,是他昨天在河边捡的,粗细刚好能插进嘴里,“有了!用米汤!”
“米汤?”刘铁皱起眉头,满脸不解,嗓门陡然拔高,“那玩意儿黏糊糊的,越喝越渴!陈小三这样的,怕是咽都咽不下去!喝了也是白搭!”
“不是喝,是‘输’。”林越用石头把芦苇杆的一头削成斜口,边缘磨得光滑,免得划破陈小三的嘴,“把米汤煮稀点,加点盐和糖,用芦苇杆顺着他的嘴角滴进去,慢慢补。”
“胡闹!”刘铁急了,脸涨得通红,“芦苇杆多脏啊!上面全是泥和虫洞,万一喝坏了肚子怎么办?再说了,他现在连咽的力气都没有,滴进去也会呛着,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会控制速度!”林越的语气很坚定,他把芦苇杆放进开水里烫了烫,“芦苇杆煮过消毒,不会脏。慢慢滴,一滴一滴来,他能咽下去。就像扁鹊先生喂药给昏迷的病人,用的就是竹管滴注,道理是一样的。”
刘铁愣住了,他没听过扁鹊的法子,但“滴注”两个字让他心里动了动。他指着陈小三,声音还是带着怀疑:“这可是人命!不是闹着玩的!”
林越没再争辩,他知道说再多都没用,只有做出来才行。他扛起一个牛皮囊,对刘铁说:“帮我烧锅开水,把米汤化开,再加半勺盐,两勺糖,快!扁鹊先生说过,‘急症需急补,盐糖为要’,这时候盐和糖比黄金还金贵!”
刘铁看着林越那双笃定的眼睛,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陈小三,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最终,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好!我信你这一次!要是出了岔子,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帐篷外的太阳越来越毒,晒得地面发烫,连风都带着热气,吹在脸上像被火燎。林越蹲在火堆旁,看着刘铁笨拙地煮米汤,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地上,“滋”地一声就没了,连点痕迹都留不下。他知道,这是一场和死神的赛跑,陈小三的时间不多了,营里其他脱水的士兵也等不起。
芦苇杆在开水里煮着,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像在为这场奇特的“输液”仪式伴奏。林越盯着翻滚的水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成功。他想起扁鹊教他辨认脱水病人时说的“眼凹皮皱,脉细如丝,此时补水,如旱苗得雨”,此刻陈小三的样子,和先生描述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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