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乘坐的小艇破开海浪,快速返回了货轮那如同山壁般高耸的舷侧。软梯早已放下,他动作利落地攀爬而上,湿漉漉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甲板上。
他身上的潜水服在深海水下经历高温炙烤和沸腾海水的冲击后,确实显得颇为狼狈:多处焦黑、破损,部分线路裸露,面罩的连接处也有明显熔融后再凝固的痕迹。
配合上老唐此刻故意伪装略显急促的呼吸和蒸腾着些许热气的身体,看上去完全像是一位刚刚经历了一场高消耗、高风险作业的炼金术专家。
他刚一踏上甲板,甚至没来得及自己动手,周围那些正在忙碌构筑防空阵地的学生们便立刻涌了上来。没有人命令,这更像是一种自发形成的、对强者的敬重与对团队成员的关怀。
“唐教授!您没事吧?”
“快,帮教授把装备卸下来!”
“检查一下有没有烫伤!”
几双有力而熟练的手迅速帮老唐解开卡扣,卸下沉重的气瓶和破损的潜水服外层。老唐配合地抬起手臂,任由他们帮忙,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温和的笑容:“没事,就是设备有点扛不住。下面水温有点高。”
一个学生递过来一瓶拧开的矿泉水。老唐接过来,道了声谢,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随即手腕一转,将剩下的小半瓶水“哗啦”一下全都浇在了自己头上。冰凉的水流顺着他有些凌乱的发梢和脸颊淌下,冲刷掉一些海盐和汗迹,也让他看起来更像是刚从高温环境中脱离、需要降温的样子。
老唐甩了甩头,水珠四溅,然后趁着周围学生关切地检查他是否受伤的空档,压低声音,对离他最近、看起来像是小队负责人的学生快速吩咐道:
“我没事。去给我准备一套全新的标准深潜装备,全密封检查。我得尽快下去,明非和小白还在下面等着。另外,通知昂热校长,我需要‘七宗罪’。下面情况可能比预想的复杂,带点武器防身。”
“明白!” 那名学生,立刻转身,一边通过对讲机向指挥部简短汇报,一边亲自带着两个人向装备舱跑去。
老唐则在其他学生的帮助下,迅速脱掉了身上残余的破损潜水服内衬,用干燥的毛巾擦了擦,换上了一套干爽的作战服。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体现了卡塞尔精英们极高的协同效率。
很快,一套崭新、经过层层检查、闪着哑光黑的深海潜水装备被送到了老唐面前。学生们围着他,协助他将各种组件快速而准确地穿戴、连接、锁定。每一个阀门、每一处密封圈都被反复确认,面罩的通讯线路和供氧系统被测试了数次。
“压力平衡阀正常!”
“主副气瓶连接稳固,压力满值!”
“通讯系统清晰,备用频道畅通!”
“加热隔热系统启动正常!”
“潜水记录设备自检完毕!”
一道道确认声响起,效率高得惊人。老唐就像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骑士,在扈从们的协助下完成“铠甲”的披挂。
就在这时,楚子航的身影穿过忙碌的人群,走了过来,他背上背着的正是“七宗罪”的刀匣。
楚子航放下刀匣看着老唐,简短的表示了关心与担忧:“一切小心。”
老唐接过那沉重的刀匣,入手微沉,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手套传来,里面仿佛沉睡着某种古老而暴戾的力量。他随意地掂量了一下,咧嘴对楚子航笑了笑,同样简短回应:“明白,小意思。”
没有多余的仪式,这是同伴之间无需言明的信任。
老唐转身,单手提着刀匣,走到船舷边。下方,他之前驾驶的那艘小艇还在随着波浪轻轻起伏。他没有选择通过吊机或软梯小心翼翼地将刀匣送下去,而是直接手臂一扬,将那价值连城、承载着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亲手锻造伟力的刀匣,如同扔一个普通工具箱一样,“砰”地一声,精准地抛进了小艇的舱内。
紧接着,他自己也单手一撑船舷,纵身一跃,在学生们低低的惊呼声中,划过一道弧线,轻盈地落入小艇旁边的海水中,溅起不大的水花。他迅速浮出水面,扒住小艇边缘,一个翻身便利落地重新回到了驾驶位。
引擎轰鸣声立刻响起,小艇在海面上划出一个急促的白色圆弧,船头劈开波浪,载着重新装备齐全、并携带了致命武器的老唐,如同离弦之箭般,再次驶向那片隐藏着古老秘密与未知危险的深蓝海域。
货轮甲板上,楚子航默默注视着远去的小艇,直到它变成一个小点,才转身,继续投入到紧张的防空阵地布置工作中。而学生们也收敛心神,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防空掩体迅速成形,冰冷的枪口指向天空,肃杀的气氛在海面上弥漫。所有人都知道,当水下那扇门被开启的时刻,真正的考验,或许将来自天空。
当老唐驾驶着小艇,带着“七宗罪”重返水下,迅速与路明非和小白汇合后,通讯频道里传来了昂热校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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