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采摘花瓣的间隙，他的目光极其快速地扫过四周的地面、墙角。薄荷、车前草、蒲公英……甚至还有几株不易察觉的、叶片特殊的植物……他的心脏狂跳起来！五皇子指向紫菀，绝非仅仅为了止咳！他是在告诉自己，庭院之中，另有天地！
他采够了紫菀花瓣，又仿佛无意般地，顺手拔了几棵紧贴着紫菀根部生长的、看似杂草的车前草，口中解释道：“此物清热利尿，亦可佐助化痰。”这个补充解释合情合理，并未引起怀疑。
洗净花瓣和车前草，冲泡成茶。朱橚喝下后，咳嗽果然渐渐平息。
这场小小的风波就此过去。
但意义却无比重大！平安成功地利用这个合理的借口，采集到了第一批不受监管的草药！更重要的是，他明白了朱橚的暗示——静思斋的庭院，可以成为一个隐秘的药圃和原料来源！
此后数日，平安时常以“皇子似乎对某样花草感兴趣”或“刘院使觉得某样野生草药或对殿下症候有益”为理由，光明正大地在静思斋庭院内采摘各种植物。有时是几片竹叶心，有时是几朵金银花，有时是些许艾叶嫩芽。监视的太监虽然觉得这五皇子怪癖真多，但见都是些寻常花草，且刘纯认可，便也渐渐习以为常。
而平安，则在每次采集时，都会“顺手”带回一些真正需要的、具有特殊用途的植物，或是根茎，或是种子，或是某些不易引人注意的叶片。他利用煎药后的余火、清洗器具的间隙，极其小心地进行着初步的干燥、研磨和制备。
过程缓慢而艰难，每一次操作都冒着巨大的风险。但他心中充满了希望和使命感。五皇子在如此绝境中为他指明了道路，他决不能辜负！
朱橚通过观察平安采集的品种和之后药味中极其微妙的、新增的某些难以言喻的气息，知道计划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推进。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找到了一条隐秘路径时，新的波澜再起。
这一日，二皇子朱樉和三皇子朱棡前来静思斋“探病”。这两位年长的皇子，或许是因为父皇近日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幼弟和案子上，或许只是少年心性无聊，想来瞧瞧这位据说受了惊吓、变得有些古怪的五弟。
他们的到来，打破了静思斋维持已久的平静，也带来了宫闱之中另一种层面的、隐晦的波澜。
（第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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