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抓起她的手,指尖刚碰到那个印记,就觉得一阵滚烫。他突然想起秦晚星说的话——7月17号的子时,青铜壁会打开时空门。现在不就是子时吗?
“别怕。”他掏出青铜哨子,塞进林晚星手里,“拿着这个。”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摇铃铛。程野走到窗边掀开窗帘,只见旅馆门口的槐树上,不知何时落满了白色的槐花,花瓣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往下掉的时候没一点声音,像下雪似的。
树下站着个穿蓝布制服的女人,背对着他们,手里举着串青铜铃铛,正是程野在太平间里见过的那串。
“秦晚星……”程野的声音发颤。
女人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笑,眼角的疤痕浅得几乎看不见。她没说话,只是朝他们挥了挥手,然后慢慢变淡,化作无数槐花,被风吹散在夜色里。
铃铛声消失了。
林晚星突然“啊”了一声,程野回头一看,她手背上的心形印记正在慢慢变淡,最后变成个浅浅的白印,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没了……”林晚星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刚才那个是……”
“是来告别的。”程野关上窗户,拉着她回到床边,“都结束了。”
林晚星突然抱住他,肩膀微微发抖:“我好像想起点什么……归墟河,青铜壁,还有你……”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下辈子在绿皮火车上等你?”
程野的心猛地一揪,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把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闻到了淡淡的槐花味——跟归墟河上飘的不一样,这味道干干净净的,带着阳光的暖意。
“说了。”他声音发哑,“我听见了。”
那天晚上,他们挤在一张床上,谁都没睡。林晚星断断续续想起了很多事,比如1998年的摄像机,张教授的放大镜,还有秦砚藏起来的半张纸。但她没说害怕,只是紧紧抓着程野的手,好像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似的。
天亮的时候,程野拉开窗帘,看到秦砚背着包从旅馆门口经过,他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冲程野挥了挥手,脸上带着释然的笑。远处的公路上,张教授背着帆布包上了去塔尔寺的班车,车窗外的槐花落在他的肩膀上,像撒了把碎银子。
“看日出去?”林晚星从背后抱住他。
“走。”程野转身牵起她的手,“去看咱们的日出。”
他们租了辆自行车,沿着青海湖边的公路慢慢骑。湖水蓝得像块巨大的宝石,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路边的格桑花开得正艳。程野突然想起归墟河的水,红得发黑,漂着尸体和青铜碎片,跟眼前的景象比起来,简直像场荒唐的噩梦。
“你说,”林晚星突然开口,“咱们会不会再遇到那些事?”
程野停下自行车,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青铜哨子,放在她手心里:“就算遇到了,有这玩意儿呢。”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再说了,咱俩连时空闭环都能打破,还有啥好怕的?”
林晚星把哨子握紧,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像偷了糖的小孩似的,骑上自行车就往前跑:“追我啊!追上了有奖励!”
程野笑着追上去,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湖水的腥味和青草的香气。他看着前面姑娘扎着马尾辫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些在归墟河挣扎的日子,那些被槐树根缠住的痛苦,那些以为再也见不到的绝望,都变成了此刻阳光里的尘埃,轻轻一吹就散了。
也许有些记忆不会消失,比如那道红线,那块母矿,那个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秦砚。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现在有林晚星,有手里的青铜哨子,有眼前的青海湖日出,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至于那些藏在昆仑山雪地里的秘密,就让它们永远埋着吧。
反正7月17号已经过了,反正他们还活着,反正……
程野看着林晚星在前面回头冲他笑,突然觉得这辈子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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