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小镇的晨雾带着铁锈味,慈航道人指尖捻着那片从古籍中飘落的残页,上面 “玄都紫府” 四个字已被虫蛀得模糊。清风正用玉铃的碎片刮去祠堂梁柱上残留的符文,木屑混着黑色的邪气簌簌坠落,在晨光中化作扭曲的人脸。
“师父,这符文笔法,倒有几分像阐教的玉虚符。” 清风的指甲缝里渗着暗红,那是昨夜拆解符文时被邪气灼伤的痕迹,“只是多了些…… 阴毒的转折。”
慈航道人将残页凑近鼻尖,闻到股熟悉的檀香 —— 与紫霄宫元始天尊座前的香炉里燃的,竟是同一种。他突然想起南极仙翁拂尘木柄上的 “杀” 字,那笔锋的收束处,也藏着这样阴毒的弯钩。“把古籍收好。” 他声音低沉,掌心的鹅卵石串突然发烫,刻着歪扭莲花的那颗尤其灼人,“我们回天庭。”
穿过云海时,罡风卷着细碎的金箔扑面而来。慈航道人伸手接住一片,发现是凌霄殿的琉璃瓦碎片,背面刻着半截 “道” 字。清风突然指向下方,只见渭水岸边的女子学堂前,阿秀的女儿正领着孩童们放风筝,风筝上画的八卦图被风吹得鼓鼓囊囊,像块即将坠地的云。
“众生疾苦司的奏报堆成山了。” 清风突然开口,玉铃碎片在袖中叮当作响,“托塔李天王说堕仙谷的瘴气又浓了,赤脚大仙在凡间查案时被符咒所伤,连南极仙翁都递了折子,说他座下的小道童…… 失踪了三个。”
慈航道人望着那只摇摇欲坠的八卦风筝,突然明白黑袍道士的符文笔法为何眼熟 —— 那是被篡改的阐教符箓。就像有人用玉虚宫的笔墨,写了满纸的邪魔外道。
南天门的金甲天将换了 pair ,枪杆上的红缨沾着血丝。看到慈航道人时,他们突然齐刷刷跪下,枪尖戳在云面上,发出整齐的脆响:“求仙师救救天庭!” 左边那个天将的护心镜裂着蛛网纹,映出张惊恐的脸,“三日前,通天教主带着截教众仙闯了紫霄宫,说…… 说要讨个公道!”
清风的玉铃碎片突然炸裂,溅起的火星在云面上烧出小坑。“截教?他们不是百年前就封山了吗?” 他的声音发颤,袖中的古籍残页哗啦啦作响,“难道…… 难道那些失踪的道童……”
慈航道人按住他的肩膀,指尖触到少年绷紧的肌肉。他想起古籍里记载的邪恶道士,想起被镇压时发出的毒誓:“百年后,我必借截教之躯,踏平玄都紫府!” 而那位镇压他的高僧,法号正是 “慈航”。
紫霄宫的玉阶上,散落着道家的拂尘、佛家的念珠、儒家的竹简。慈航道人拾起身前那枚断珠,珠孔里卡着半片道袍碎片,青布上绣的竹纹被血浸成了紫黑色 —— 是阿秀的女儿亲手绣的那件。
“慈航来的正好。” 元始天尊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慈航道人推门而入时,正撞见通天教主将三宝玉如意砸在地上,宝石碎成星屑,在半空凝成狰狞的魔影,“我截教弟子在凡间被阐教符咒所伤,你阐教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老子坐在三清像下的蒲团上,指尖转着的金刚镯泛着冷光。看到慈航道人,他浑浊的眼睛亮了亮:“你来得巧,正好说说,那边陲小镇的邪符,与你阐教有无干系?”
殿内的空气像块被冻硬的铁。阐教的十二金仙按着腰间的法宝,截教的弟子们则握紧了手中的剑,儒家的代表们捧着论语,脸色比竹简还白。慈航道人突然注意到,南极仙翁站在元始天尊身后,袖口沾着与邪符同色的朱砂,指尖微微颤抖。
“贫道在凡间查到些线索。” 慈航道人将古籍残页摊在供桌上,虫蛀的 “玄都紫府” 四个字在金光中渐渐清晰,“百年前被镇压的邪道,曾修炼过三教法术。” 他拿起那枚断珠,“而如今在凡间作祟的黑袍道士,用的正是被篡改的阐教符箓。”
通天教主突然冷笑,拂尘扫过供桌,残页被卷到空中:“好一个‘篡改’!我看根本就是你们阐教自导自演,想趁机铲除我截教!” 他身后的多宝道人突然上前一步,宝镜照向元始天尊,镜中竟映出个黑袍人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元始天尊的拂尘猛地直立,玉虚符在殿内炸开金光:“休要血口喷人!” 金光中,南极仙翁突然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香炉,灰烬中露出半截黑袍的衣角。
慈航道人的心沉了下去。他突然想起被贬的李上仙,想起失踪的小道童,想起那些被篡改的符箓 —— 这分明是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有人想借三教的手,毁掉这刚刚重建的秩序。
“够了。” 老子突然开口,金刚镯在空中转得更快,“昊天势微,妖魔环伺,你们还要在此争执不休,让宵小之辈看笑话吗?” 他的目光扫过众仙,最终落在慈航道人身上,“慈航,你在凡间历练百年,又掌管众生疾苦司,此事…… 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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