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甘宁一愣。
“对,市。”刘忙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市。”
命令迅速下达。
蒲元连夜召集了随军的所有匠人,就在蓬莱外湾一处风平浪静的避风港,用巨大的浮木和铁索,开始搭建一座规模宏大的浮台集市。
无数火把将海湾照得如同白昼,敲击声、号子声此起彼伏。
刘忙亲自坐镇,调来百石新出的蜀盐,堆积如山,又命人开启十只从南洋运来的巨大木箱,浓郁的香料气息瞬间弥漫开来,驱散了海风的咸腥。
一面巨大的旗帜在主浮台的桅杆上升起,上书八个大字:“海市初开,万国通商”。
他又将阿海叫到身边,递给他一个硕大的海螺号角。
“吹《策问谣》。”刘忙轻声道,“用南中的调子,让这曲子随着潮水,传到深海的每一个角落去。”
阿海重重点头,鼓起腮帮,苍凉而悠远的曲调响起。
那曲子曾在南中群山万壑的峒寨间回响,唤醒了无数蛮人的归属之心。
如今,它融入海潮,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向着未知的远方传递着询问与邀请。
糜竺则亲自挥毫,在一块巨大的木板上写下“钱票通用”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悬挂在浮市的入口处。
他对身边的管事解释道:“告诉所有来的人,在我们这里,一纸钱票,可换一条活路;一捧蜀盐,能换一颗人心。”
三日后,晨曦微露。
三艘形制奇特的“浪切船”小心翼翼地驶入了蓬莱外湾。
船上的倭人衣衫褴褛,面带警惕与疲惫。
为首的使者,名叫难升米,他本是奉邪马台女王之命,前来探查传说中徐晦“海皇”的虚实,伺机寻找贸易或劫掠的机会。
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以为自己闯入了海上神仙的蜃楼。
一座由无数浮木构成的巨大集市漂浮在海面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浓郁的盐香和奇异的香料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他们饥肠辘辘的肠胃。
最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座市集上,竟看不到一个持刃的士兵,只有来来往往、忙碌交易的渔民和商贩。
难升米迟疑着,最终还是带着两名护卫登上了浮台。
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稍稍心安,但接下来的景象再次颠覆了他的认知。
一群孩童正在一位老先生的带领下,用带着生硬口音的倭语,一字一句地念着《农政歌》。
“你们……你们不怕我们?”一名护卫忍不住用倭语失声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只递到面前的热气腾腾的陶碗。
刘忙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面前,身上没有象征权力的王服,只披着一件渔民常穿的蓑衣。
他微笑着,将碗递给难升米:“你们漂得够远了,喝点热盐汤,暖暖身子。”
难升米接过那碗汤,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看着碗中清澈的汤水上漂浮的几点葱花,再看看眼前这个男人温和的笑容,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猛地涌上心头。
他想起自己部族世代被强大的部族驱赶于海上,如浮萍般无根,食不果腹,今日,竟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被一个陌生的人,递上了一碗象征着“家”的盐汤。
“噗通”一声,难升米双膝跪地,泪水决堤,重重叩首:“我等世代被海所驱,今日方知,海……亦可为家。”
当夜,徐晦独自一人坐在礁台上,海风吹拂着他的衣角。
他远远望着海市的方向,那里依旧灯火未熄,甚至传来了隐约的歌舞之声。
让他震惊的是,歌声并非单方面,而是倭人的曲调与本地渔民的号子交织在一起,那些刚刚还被他视为心腹大患的倭人,此刻正与东莱的渔民围着篝火共舞,唱的竟然是那首由刘忙谱写的《赎罪谣》。
他猛然起身,快步走回自己的居所,打开那个石匣。
昏暗的油灯下,那枚静静躺在匣中的青铜鼎残片,竟泛出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柔和的微光。
几乎是同一时刻,远在千里之外的江东,糜竺正按照刘忙的部署,在刚刚拿下的郡县开仓放盐。
百姓们蜂拥而至,用蜀汉发行的钱票争相抢购。
一个眼盲的小童,用他那双异常敏锐的手指,仔细抚摸着钱票上由蒲元特意制作的防伪凸纹,听着周围人对新主的赞誉,喃喃自语:“阿娘,王说过的……盐,以后再也不会贵得让我们吃不起了。”
这一刻,跨越千山万水的民心,与跨越惊涛骇浪的认同,仿佛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刘忙的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强烈的“跨海认同共鸣”,区域气运重塑范围限制被打破,现已解锁“跨郡联动”特性。】
而在海市深处,一场小规模的夜宴刚刚结束。
刘忙正送难升米返回船上,就在两人擦肩而过,隐入一处灯火照不到的阴影中时,难升米飞快地将一卷用油布包裹的物事塞进了刘忙的袖中。
那东西触手坚硬,分量不轻。
刘忙的脚步微微一顿,看向难升米。
难升米对他深深一躬,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这是我族世代勘探的《倭铁矿图》。我王说,若能寻得一方让族人不再漂泊的土地,这便是我们的诚意。”
刘忙握紧了袖中的那卷图,只觉得它重逾千斤。
他没有立刻打开,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急切,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目送着难升米的身影消失在船舱里。
他缓缓转身,走向为他准备的密室,袖中的那卷图纸,仿佛有生命一般,散发着一股冰凉而又炙热的气息,那是属于山川矿脉的沉睡之力,正等待着一双能将它唤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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