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自己开始期待那些枯燥的联盟会议，开始留意邮箱里是否有那个特定域名的未读邮件，开始在不经意间，回想起他会议上那个短暂投来的、带着温度的眼神。
这种变化是危险的。林知意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她辛苦筑起的心理防线，正在被对方以一种更耐心、更聪明、也更难以抗拒的方式，一点点瓦解。
她试图抵抗，用更繁重的工作麻痹自己，用“这不过是基于共同利益的战略协作”来说服自己。
但当她深夜独自加班，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时，脑海里浮现的，不再仅仅是冰冷的数据和复杂的商业逻辑，还会闪过他签字时低垂的眉眼，闪过他提到“那家粤式茶餐厅”时，看似随意却隐含在意的语气。
这一天下班时，天色已晚。林知意走到公司楼下，正准备去开车，目光无意间扫过街对面那家熟悉的简餐店。就是上次加班后，陆延舟带她去的那家。
橱窗里透出温暖的灯光，隐约可见里面坐着几对用餐的人。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新邮件提醒。发件人：陆延舟。
主题：关于下次联盟会议议程的几点补充。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
她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去看邮件内容，只是望着街对面那家店的灯光，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那天晚上，他坐在她对面的样子。
一种清晰而强烈的预感，如同电流般穿过她的身体。
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失控了。
她对他的感觉，早已超越了“对手”或“合作伙伴”的范畴，甚至也超越了“朋友以上”那个模糊的界定。
一种久违的、令人心悸的悸动，正伴随着他那些沉默的注视、匿名的支持、简短的肯定，以及此刻这条看似寻常的工作邮件，在她心底破土而出，疯狂滋长。
她深吸了一口微凉的夜风，试图压下胸腔里那股陌生的、滚烫的情绪。
然后，她低下头，点开了那封邮件。
邮件内容一如既往的专业、简洁，条理清晰。
只是在阅读那些冷静的文字时，林知意的嘴角，如同那晚在陆延舟办公室里无人窥见的一幕般，**不受控制地、极其轻微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柔软的弧度。**
尽管她知道前路依旧布满荆棘，尽管她清楚他们之间还有太多未解的难题。
但在这一刻，在这寒冷的夜色里，因为一封来自他的、关于工作的邮件，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为同一个人，再次变得柔软。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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