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雨,像是要把整座小镇都泡进一潭深不见底的墨汁里。
我蹲在偏屋的窗边,指尖下怀表投射出的幽蓝光幕上,八名女孩的档案静静陈列,像一排冰冷的墓碑。
窗外,殡仪馆的方向,一声沉闷的巨响穿透雨幕,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那声音我太熟悉了,是金属柜门被蛮力撞开的声音。
我的金手指,那与我神经相连的微型处理器,几乎是在瞬间做出了反应。
一道电力波动曲线图在女孩们的档案之上浮现,数据流如瀑布般刷新。
那是昨夜殡仪馆供电系统短路前后的记录。
我死死盯着那条在午夜后趋于平缓的曲线,强行命令系统进行微观信号的深度比对。
结果令人头皮发麻。
从标注着“第七号”的冰柜停止供冷那一刻起,每隔二十三分钟,就有一条极其微弱的生物电信号短暂回升。
一次,又一次,精准得如同节拍器。
这根本不是设备故障的残留杂音,这是被压抑到极限的生命体征,是刻意为之的信号。
像摩斯电码。
我的呼吸猛然顿住。
一个荒谬而恐怖的念头攫住了我。
她们……她们在用自己的脉搏,在敲击冰柜的内壁!
她们还活着!
在用生命最后的余温,向外界发出求救的讯息!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出工具箱,找到了那个从社区档案室借来的老式听诊器。
金属的听头冰冷,像一块从坟墓里挖出的铁,触感粗糙而沉重,压得我掌心发麻。
我披上雨衣,以“检查屋顶漏雨是否影响到后巷线路”这个蹩脚的借口,再次潜入那片被死亡气息笼罩的区域。
殡仪馆后巷,直通地下冷藏区的通风口被一道生锈的铁栅栏封死。
雨水顺着栅栏的缝隙流淌,带着泥土和腐叶的腥气,混着铁锈的酸涩,在鼻腔里凝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湿冷。
我顾不上那么多,将自己死死贴在冰冷的铁栅上,把听诊器的听头塞了进去,另一端紧紧按在耳廓。
起初,只有雨声和风的呜咽,淅沥敲打铁皮屋顶,像无数细小的指甲在刮擦。
我的心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耳膜嗡鸣,指尖微微颤抖。
我强迫自己冷静,过滤掉所有杂音。
然后,我听到了。
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
笃,笃,笃。
笃笃笃——
三短,三长,三短。是国际通用的求救信号,SOS。
然而,真正让我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的,是这敲击的节拍。
它不是机械的、等长的敲击,而是带着一种熟悉的韵律。
我的金手指在瞬间调出了记忆库中的音频资料,那是李婶在描述小芸时无意中提到的细节。
“那丫头啊,就是爱吹那支《送别》的口哨,吹得可好听了。她说,她哥答应了,总有一天会带她走,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金手指自动将捕捉到的敲击节奏与《送别》的曲谱进行比对。
结果,完美重合。
是她们。
是她们所有人。
她们不仅活着,她们还记得彼此,记得小芸最喜欢的那支曲子,记得那个关于“离开”的约定。
她们正用这支代表着希望和诀别的曲子,在各自的钢铁囚笼里,合奏着一曲无声的悲鸣。
我的眼眶控制不住地发热,不是因为悲伤,而是一种混杂着愤怒和颤栗的激动。
她们没有被彻底格式化,她们的灵魂还在反抗。
我必须进去。
冒险潜入地下冷藏区比我想象的要顺利,或许是那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冷气像无数根针刺进我的皮肤,指尖瞬间失去知觉,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冰晶。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死亡混杂的甜腥味,像是福尔马林泡久了的棉花,吸一口就呛进肺里。
我直奔那个信号源头,第七号冰柜。
它大敞着,里面空空如也,只留下一片凝结的冰霜,在微弱的应急灯下泛着惨白的光。
我的心沉了下去。她被转移了。
我立刻转向旁边的第六号冰柜,它的柜门紧闭,但上面的状态指示灯在微弱地闪烁,红光一明一灭,像垂死者的呼吸。
我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金属门上,里面除了压缩机的嗡鸣,什么也听不到。
但我知道,她就在里面。
我用指甲轻轻叩击柜门,模仿着《送别》的节奏。
叩,叩,叩。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但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在柜门与门框之间那道狭窄的观察窗里,一张苍白的脸上,眼角似乎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我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一阵风:“小芸去了哪里?”
没有回答。
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但我看到,她那只被固定在身侧的手,手指在看不见的掌心,极其缓慢地,划出了一个轨迹。
一个向上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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