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空气是凝固的,被阿毛妈送来的那些隔音棉吸走了最后一丝生气。
我用指腹抹平墙壁上最后一处褶皱,棉质的触感柔软而沉闷,像塞进耳朵里的一大块棉花,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
指尖传来微弱的纤维拉扯感,仿佛在抚摸一张被岁月风干的旧信纸。
地板上,我亲手用刻刀雕出的九瓣莲纹路已经完成,每一道刻痕的深度都分毫不差。
刀锋划过木纤维时发出极细微的“沙——”声,如同蚕在深夜啃食桑叶,那声音被棉层吞没,只余下掌心传来的震动。
滚烫的蜡油被我一滴滴灌入缝隙,封死了地板,封死了墙角,也封死了最后一缕可能泄露秘密的尘埃。
蜡珠坠落时发出“嗒”的轻响,随即凝固成琥珀色的泪滴,指尖轻触,尚存余温,却已坚硬如封印。
这里是我的静默室,我的颅腔之外的另一个大脑。
我摘下一直戴着的耳塞,世界并没有因此变得嘈杂,反而陷入一种更深的、令人心悸的寂静。
耳膜外是真空般的压迫,耳道深处却嗡鸣不止,像是有无数细针在轻轻敲打骨壁。
我盘腿坐在莲心中央,闭上眼,指尖轻轻按上太阳穴。
皮肤下脉搏的跳动如远古鼓点,缓慢而坚定。
启动。
眼前的黑暗瞬间被点亮,但不是光,而是一帧帧倒退的记忆画面,比最精密的仪器还要清晰。
昨夜的场景在我脑中重演:那个顶着刘翠花面孔的女人,站在我的门外。
她抬起手,拍了三下,停顿了精确的零点五秒,又拍了两下。
我“听”见木门在掌击下发出低频的震颤,像一口被敲响的旧钟,余音被棉层吸收,却在我颅骨内共振。
我将意识无限放大,聚焦于她的手掌。
我能“看”清她掌击木门时,每一根指骨传导的力度,甚至能分析出那力度下肌肉纤维的震颤频率——0.7赫兹,轻微却不自然,像是被程序驱动的机械臂。
我能“听”见那停顿的毫秒之间,她胸腔里压抑的呼吸声:一次短促的吸气,气流在喉头打了个结,未及下沉便被强行压住。
那是伪装者才会有的呼吸节奏,真正的刘翠花,在紧张时会深吸一口气,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一切都模仿得天衣无缝,与我记忆中真正的刘翠花别无二致。
但模仿终究是模仿。
我将画面反复回放,逐帧慢放,直到一个被忽略的细节如针尖般刺入我的视野。
就在她拍完门,垂下手的一刹那,她的视线在我的门锁上停留了不到一秒。
就在那一秒里,她的右侧眉毛极轻微地向上抬起了零点三毫米,瞳孔骤然收缩,并维持了零点八秒。
那不是一个动作,而是一种反应。
一种在确认猎物是否落入陷阱时,无法完全抑制的、来自捕食者的审视。
我见过刘翠花无数种眼神,惊恐的,绝望的,悲伤的,麻木的。
但唯独没有这一种。
这一种不属于她,这是属于那个占据了她身体的“东西”的。
这是唯一没被模仿,也无法被模仿的“真实”。
我强行中断了回放,后颈一阵冰凉,仿佛有根细铁丝顺着脊椎往上爬。
冷汗从发根渗出,滑过耳后,带来一阵黏腻的触感。
确认了这一点,我必须做下一步。
我调整呼吸,放缓,再放缓,直到心跳与一个特定的频率共振——三慢一停。
这是我从小观察到的,刘翠花在极度紧张时特有的生命律动,像一台濒临报废却又不甘停摆的老旧机器。
模拟这种律动,就是在向那个被囚禁的灵魂发送信号。
我咬破指尖,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舌尖触到血珠的温热与微咸。
用温热的血,我在自己的左手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下一行字:你还记得沙地上的字吗?
笔画划过皮肤,带来细微的刺痛,血珠沿着掌纹缓缓下渗,像一条条暗红的小河。
写完最后一划,我将手掌按在心口,强迫自己进入意识空白的状态。
这很难,就像强迫一个溺水的人放弃挣扎。
剧烈的头痛如无数根钢针,从我的颅骨内侧向外攒刺。
视野里金星乱冒,耳鸣声尖锐得仿佛要撕裂鼓膜,像高频电流在颅内循环。
就在我濒临晕厥,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边缘,那片混沌的黑暗中,忽然荡开了一丝极冷的涟漪。
那不是声音,也不是画面。
它更像一种纯粹的感知,一种“被注视”的压迫感,仿佛有双眼睛从深渊深处睁开,直视我的灵魂。
这股压迫感里,裹挟着一股我无比熟悉的情绪——焦灼,无助,以及声嘶力竭的警告。
我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冷汗,衣衫紧贴后背,像被浸透的麻布。
刚才那股情绪的浓度,那种恐惧的质感,和多年前她被村里人围住,偷偷塞给我那张求救纸条时,我从她颤抖的指尖感受到的恐惧,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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