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笔的嘶嘶声、泥印的闷响、蜡油的噼啪……三种毫不相干的噪音在我耳中交织,却又奇异地遵循着同一个节拍。
那声音像是从地底渗出,又像来自颅骨深处,每一记摩擦都牵动神经末梢,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空气里浮动着陈年纸张的霉味与蜡油焦糊的苦香,混合成一种近乎腐朽的甜腥。
我赤脚盘坐在阁楼冰冷的地板上,木刺扎进脚心,寒意顺着足底直冲脊椎,仿佛整座老屋都在用它的体温警告我:别再往下走。
面前摊开着三样东西:一张复刻了波纹图的炭笔记载,纸面粗糙如砂纸,指尖划过时留下微弱的阻力;一块拓印着诡异步伐的泥板,泥土早已干裂,却仍带着坟土特有的湿冷与腥气,触之如死人皮肤;还有一小撮从刘翠花尸体旁刮取的蜡油残渣,凝固成暗红的痂块,轻轻一碰便碎成粉末,散发出火焰熄灭前最后一口喘息般的焦味。
我的指尖在虚空中悬停,那是我独有的能力——“静默共鸣”。
空气中残留的每一丝震颤、压力、温度变化,在我眼中都呈现为可被读取的、流动的光谱。
它们如丝线般缠绕在我的视野里,泛着幽蓝与暗红交织的微光,像极夜中悄然游走的极光。
我能“听”到墙壁的呼吸,“触”到烛火的脉搏,“看”见时间在物体表面留下的褶皱。
我像一个最精密的调音师,逐帧比对着三组来自不同介质的数据流。
波纹图的节奏是尖锐而急促的,像濒死者的心电图,在我脑中化作一道道银针刺入太阳穴,带来阵阵钝痛。
泥印的压力变化是沉重而拖沓的,充满了绝望的挣扎,每一次波动都像有人用钝器反复敲击我的胸腔,闷响回荡在肋骨之间。
蜡油的温度残留则记录了火焰的摇曳,那是一种不稳定的、忽明忽暗的恐惧,如同冷风掠过后颈,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
它们各自讲述着一个破碎的故事,直到我的指尖划过第七个数据节点。
就是那里。
三组截然不同的数据流,在“第七节点”处,波形、压力值、温度梯度,骤然达到了完美的重合。
那一瞬间,仿佛三条汹涌的河流汇入同一个峡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眼前浮现出刘翠花写下那句“小满不能去坟场”时的情景——她指甲断裂,指尖渗血,笔尖在纸上划出深深的沟壑,那一捺,最用力,也最绝望。
我明白了。
一切都错了。
刘翠花不是在仓促间留下线索,她是在用生命最后的能量,将一个无法言说的警告,当做程序代码,暴力地刻录进周围的环境里。
墙壁的震动、地面的下陷、烛火的摇曳……她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台人形刻录机,向这个沉默的世界发出了最后的嘶吼。
这嘶吼无人能听见,却被万物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天灵盖,喉咙发紧,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气管。
我颤抖着,将炭笔记载、泥印拓片和蜡油残渣收拢在一起。
我找到了母亲遗下的那个檀木盒,盒子上雕刻着繁复的往生咒,指尖抚过那些凹陷的纹路,能感受到木头深处渗出的阴凉,像是从地底传来的一声叹息。
我没有犹豫,咬破指尖,将一滴滚烫的血珠滴在盒子的锁扣上。
血丝渗入木纹,像一道永不磨灭的封印,伴随着轻微的“滋”声,仿佛血肉与古老契约达成了某种共鸣。
这是林家的规矩,以血为誓,重于生命。
我将用我的命,去解开刘翠花用命留下的谜题。
深夜,月光如霜,洒在青石板上泛着冷白的光,像是铺了一层薄盐。
我敲响了村里守夜人老赵头的门。
他睡眼惺忪地打开门,一脸不耐烦。
“啥事啊,晚照?”
“赵大爷,我家的阿花好像跑丢了,浑身雪白,就尾巴尖上带点黑。您巡夜的时候,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我编造了一个足够无害的理由,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
“猫丢了?多大的事儿。”他嘟囔着,但还是披上外衣,提起了那盏昏黄的马灯。
“走吧,我正好要巡一遍西边,带你找找。”
我跟在他身后,刻意引导着他的路线,慢慢靠近村西那片孤零零的坟地。
风吹过稀疏的野草,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无数个冤魂在窃窃私语,又似有人在远处低吟一首听不清词句的安魂曲。
我指向不远处一座没有名字的石碑:“赵大爷,您看那边,阿花会不会躲在那后面了?”
那正是哑姐白天经常蹲坐的地方。
老赵头提着灯走过去,昏黄的光照亮了那块孤寂的墓碑,石面斑驳,苔痕如血。
我紧随其后,在他靠近的瞬间,脚下状似无意地一绊,精准地踢中了一块充当基座的松动石块。
石头“咕咚”一声歪向一边,碑身也随之倾斜。
“哎哟!你这孩子,走路不长眼。”老赵头抱怨着,习惯性地弯下腰,想把那块石头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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