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好了,练棍。”
林红缨那硬邦邦、带着冰碴子味儿的声音,在王大柱耳朵边上绕了三圈才散。他趴在床上,看着地上那根被柱子拉得吱呀作响、小轮子转得欢实的连杆,再想想自己肩膀上那道深可见骨、刚被王郎中重新缝了一遍的口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娘们儿…是真不把他当人啊!
伤筋动骨一百天!王郎中吹胡子瞪眼的话还在耳边呢!可林红缨倒好,扔下“练棍”俩字,抱着她那根染血的白蜡杆,红衣一闪就没影了,跟阵风似的。
“少爷…三太太她…” 柱子憨憨地看着门口,又看看王大柱惨白的脸,有点手足无措。
“练!必须练!” 王大柱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是他逞能,是心里那点被点亮的火苗烧得慌。林红缨那图纸上的“劲起涌泉,贯于腰脊”,还有染坊里那被一“点”而开窍的连杆小轮子,像两把小钩子,勾得他心痒难耐。这“劲”的感觉,太玄乎了,也太诱人了!能用在棍子上,是不是也能用在织机上?要是能把这股子“顺溜劲”琢磨透了,二代机的效率得翻多少倍?
肩膀疼?疼也得练!就当是…就当是给织机找灵感了!
“柱子!狗剩!” 王大柱挣扎着想坐起来,牵动伤口,疼得他眼前金星直冒,“扶…扶我起来!去…去后院柴房旁边那块空地!”
“少爷!使不得啊!” 狗剩吓得脸都绿了,“王郎中说了,您这肩膀再动,胳膊就废了!”
“废不了!老子心里有数!” 王大柱瞪着眼,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快!再磨蹭我抽你!”
翠儿端着一碟刚蒸好的桂花糕进来,看到这阵仗,小脸一白:“相公!您要做什么?” 那糕还冒着热气,甜香扑鼻。
“练…练功!” 王大柱喘着粗气,目光却亮得吓人,“翠儿,糕放桌上,等我回来吃!”
翠儿看着他那副疼得龇牙咧嘴还要往外冲的样子,眼圈又红了,但咬着唇没再劝,只是把那碟桂花糕小心地放在床头小几上。
后院柴房旁边,有块不大的空地,平日里堆些杂物,勉强能活动开手脚。清晨的露水还没干透,空气里带着泥土和柴禾的味儿。
王大柱在柱子和小花(一个力气不小的粗使丫鬟)的搀扶下,一步一挪地蹭到了空地中央。他右肩裹得像个粽子,吊在胸前,只能用左手勉强撑着腰,姿势别扭得像个刚学走路的鸭子。
林红缨已经到了。她抱着白蜡杆,靠在一堆码放整齐的干柴垛上,红衣在灰扑扑的背景里格外扎眼。看到王大柱这副惨样,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神在扫过他吊着的胳膊时,微微凝滞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冰封状态。
“三娘子…早…” 王大柱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声音发虚。
林红缨没应声,只是提着白蜡杆,走到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给她整个人镶了道金边,也把王大柱笼罩在她的影子里。
“扎马步。” 三个字,言简意赅,不容置疑。
王大柱头皮发麻。又是马步!他看看自己吊着的右胳膊,又看看林红缨那毫无商量余地的眼神,认命地叹了口气。他深吸一口气,忍着肩膀撕裂般的痛楚,左脚慢慢向外分开,沉腰,屈膝——一个极其别扭、重心严重不稳的“独臂马步”。
大腿肌肉的酸痛瞬间被肩膀的剧痛淹没!他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左臂为了保持平衡下意识地乱挥,差点把自己带倒。
“腰塌了!膝盖过脚尖!脚跟虚浮!” 林红缨那带着倒刺的小鞭子似的训斥声立刻响起,精准地戳中他每一个破绽,“独臂?独臂就不是练功了?力从地起!腰马是根!根不稳,力就是无根浮萍!”
话音未落,白蜡杆的棍梢已经快如闪电地点在了他塌下去的腰眼上!力道不大,却带着一股奇异的震颤感,又酸又麻!
“嘶——!” 王大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原地跳起来,赶紧咬着牙调整姿势。汗水瞬间就冒了出来,顺着额角往下淌。
“站稳!” 林红缨冷喝,棍梢再次点出,这次是点在他微微发抖、支撑着大部分重心的左腿膝盖外侧,“劲散了!聚于一点!腰腹绷紧!用腰力!不是用胳膊腿硬撑!”
又是一股酸麻胀痛的感觉炸开!王大柱只觉得左腿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他拼命稳住,调动腹部和腰背那点可怜的力气,感觉整个人都要抽筋了。肩膀的伤口更是火烧火燎,布条下似乎又有温热的液体渗出来。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每一息都像在油锅里煎熬。王大柱死死盯着前方柴垛上一块黑乎乎的霉斑,脑子里把圆周率都背到小数点后一百位了,还是觉得度日如年。汗水糊住了眼睛,又涩又疼,他也不敢擦。
柱子和小花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大气不敢出。
就在王大柱感觉双腿快失去知觉、眼前阵阵发黑的时候,林红缨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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