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狐岭的腥风,如同跗骨之蛆,缠绕着南下的车队。那凄厉的怪啸、骤雨般的毒弩、车壁上幽蓝渗液的箭簇,还有两名护卫坐骑倒毙时溅起的尘土与嘶鸣,无不宣告着万毒窟“灰枭”的阴狠与决绝。这绝非警告,而是赤裸裸的截杀!
“别停!冲过去!”林红缨(三太太)的声音撕裂了短暂的死寂,带着一股浸血的狠厉。她一个箭步冲到自己的黑马旁,翻身上鞍,动作依旧迅捷,但王大柱眼尖地瞥见她落地翻滚时,左臂外侧的劲装被划开一道口子,隐隐渗出血迹!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扑救格挡,并非毫发无损!
“三娘子!你受伤了?!”王大柱心头一紧,掀开车帘急问。
“皮外伤!不碍事!”林红缨头也不回,左手紧握缰绳,右手已将脱手的九节钢鞭收回,鞭梢兀自带着凌厉的嗡鸣。她凤目含煞,死死盯着上方怪石嶙峋、藤蔓摇曳的山壁,那里如同鬼蜮,寂静得可怕,却散发着更甚于毒弩的杀机。“所有人听着!刀不离手!护住车厢!加速!冲出这鬼地方!谁敢探头露脑,姑奶奶的鞭子可不认人!”
护卫们被她的凶悍气势所慑,压下心头的惊悸,齐声应诺。受伤马匹上的护卫被同伴拉上马背,阵型略作收缩,刀锋雪亮,死死护住中间的两辆骡车。车夫狠狠一甩鞭子,骡车在颠簸的官道上骤然加速,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王大柱退回车厢,脸色铁青。他迅速解下腰间苏静蓉给的油布小包,打开,里面是几个小瓷瓶和一张折好的纸条。借着车厢缝隙透入的光线,他飞快扫视纸条上的字迹:“白瓶内服避瘴,绿瓶外敷解毒,蓝瓶雄黄粉驱虫蛇。”他立刻拿出绿瓶,拔开塞子,一股清凉刺鼻的药味弥漫开来。
“芸娘,翠儿,把这个涂在口鼻下方和手腕内侧!快!”他将绿瓶递给脸色发白的芸娘,自己则倒出几颗白瓶里的褐色药丸,仰头吞下。药丸入喉,带着一股辛辣的凉意,直冲脑门,让他因惊悸而翻腾的脏腑稍稍安定。
芸娘强自镇定,依言将清凉的药膏分给翠儿和自己涂抹。翠儿小手还在发抖,小脸煞白,却咬着嘴唇没有哭出声。
骡车在颠簸中疯狂前冲。山壁上方,死寂依旧。但那无形的压力,如同冰冷的潮水,紧紧追随着车队。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握着武器的手心满是冷汗。林红缨策马在车队侧翼,钢鞭斜指地面,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两侧山林每一处可疑的阴影。左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护住相公!护住姐妹!护住这些承载着王家希望的布匹!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半炷香,却漫长得像一个时辰。前方官道陡然开阔,两侧山势放缓,露出大片收割后的田野和远处低矮的村落轮廓。压抑的腥气终于被田野的清新气息冲淡。
“出来了!”最前方的护卫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欢呼。
紧绷的弦骤然松弛,不少人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林红缨勒住马,长长吁出一口浊气,英气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疲惫。她这才低头查看左臂的伤口,一道寸许长的血口,边缘微微泛黑,是被毒弩擦过时沾染的毒气侵蚀!她眉头一皱,立刻掏出王大柱给的绿瓶药膏,挖出一大块,狠狠按在伤口上!清凉感瞬间压下灼痛和麻痒。
“原地休整半刻!检查伤情!处理毒伤!”林红缨下令。护卫们纷纷下马,互相检查。除了两名护卫被毒弩擦破点油皮,及时敷药无大碍外,主要损失就是那两匹被射杀的好马。车夫忙着安抚受惊的骡子。
王大柱跳下车,快步走到林红缨马前,看着她手臂上敷着药膏的伤口,眼中满是关切和凝重:“三娘子,伤得如何?”
“小意思!毒气被药膏压住了,回去让吴老看看就行。”林红缨满不在乎地甩甩手,随即眼神一厉,“这群阴沟里的耗子!不敢明刀明枪,尽使这些下三滥的毒物暗箭!下次再让姑奶奶逮到,非把他们骨头一根根拆了不可!”她的话语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显然动了真怒。
王大柱面色凝重:“他们不惜在官道上动手,看来是铁了心要阻止我们进京,或者…是想在途中就解决我们。‘灰枭’…比我们想的更肆无忌惮。”他看向京城方向,目光沉沉,“接下来的路,恐怕更难走了。”
“怕什么!”林红缨柳眉一扬,手中钢鞭一抖,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有姑奶奶在,看谁能动相公一根汗毛!”
王大柱看着林红缨英姿勃发、毫无畏惧的脸庞,心中那股因遇袭而生的阴郁被驱散了不少。他点点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好!有三娘子在,我们何惧魑魅魍魉!休整完毕,继续赶路!目标——京城!”
接下来的路程,果然印证了王大柱的预感。官道虽宽,但沿途驿站、茶棚,甚至借宿的村落,都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感。林红缨的护卫队如同绷紧的弓弦,刀不离手,夜不解甲。王大柱要求所有人饮食饮水必须经过严格检查,芸娘甚至随身带着银针和吴老给的简易试毒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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