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掠骑的袭扰被“王字什”干净利落地击退,如同在宁远工地上空投下了一颗定心丸。军民们亲眼目睹了这支队伍的强悍与可靠,原本因敌骑出现而浮动的人心迅速安定下来,筑城的热情反而更加高涨。而王二和他麾下弟兄们的事迹,也随着那几匹缴获的战马和垂头丧气的俘虏,传遍了工地的每一个角落。
叙功的流程这次走得格外快。不过两三日,孙承宗的嘉奖令便正式下达,并且远超众人的预期。
这一日,“王字什”正在进行日常操练。赵大锤正龇牙咧嘴地试图驯服一匹分来的战马,那马性子颇烈,差点把他掀下马背,引得周围士兵一阵善意的哄笑。张老栓则带着几个识字的士兵,在沙地上比划着,学习王二新教的几个简单的阵型变化符号。狗剩举着比自己还高的长枪,一丝不苟地练习着突刺,小脸憋得通红。
就在这时,一队盔甲鲜明的传令兵,在一名游击将军的亲自陪同下,再次来到了“王字什”的驻地。为首的军官手持一卷杏黄绫面的文书,气度森严。
“王二及‘王字什’全体官兵听令!”
所有训练瞬间停止,众人迅速整队,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传令队伍,带着期待与紧张。王二整理了一下衣甲,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卑职在!”
游击将军展开文书,声音洪亮,响彻全场:
“查,什长王二,自奉调宁远以来,恪尽职守,屡建功勋。先于筑城伊始,献‘靠海借运、掘壕限骑’之策,深得筑城固守精髓;后于石料匮乏之际,巧思妙想,制奇器以采礁石,解工程燃眉之急;日前更于敌骑突袭之时,临危不惧,指挥若定,率部奋勇击敌,毙俘敌骑近十,缴获战马兵甲若干,有力扞卫筑城工地,提振全军士气!”
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不仅“王字什”的士兵听得心潮澎湃,连附近其他营区干活的军民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侧耳倾听,脸上满是羡慕与敬佩。
游击将军顿了顿,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在宣告:
“王二之功,卓着非凡!经辽东经略孙大人核准,并报请兵部备案,特擢升王二为百户!赐‘王’字战旗一面!其所部‘王字什’,即日起扩编为‘王字营’,额定兵员五百!仍归宁远前线序列,直属经略行辕调遣!另赏白银百两,绸缎十匹,以资旌表!”
百户!
“王字营”!
五百兵额!
这一连串的擢升,如同一个个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从什长到百户,是连跳数级!从百人的什到五百人的营,更是质的飞跃!这意味着王二正式成为了大明军中中级军官的一员,拥有了独当一面的资格和实力!
场面死寂了一瞬,随即,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冲天而起!
“百户大人!王百户!”
“咱们是‘王字营’了!”
“五百人!我的老天爷!”
赵大锤也忘了跟那匹倔马较劲,咧着大嘴,挥舞着拳头嗷嗷直叫。张老栓老泪纵横,喃喃道:“出息了……二子……不,百户大人真的出息了……”狗剩更是兴奋地直接蹦了起来,差点把手中的长枪扔出去。
王二自己也是心潮澎湃,难以自已。百户!这在前世或许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代,在这个乱世,这意味着他真正拥有了保护自己、影响战局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重重抱拳,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谢经略大人栽培!卑职……末将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国恩!”
他下意识地改了自称,从“卑职”变成了“末将”,标志着身份的根本转变。
游击将军将任命文书、沉甸甸的赏银和一面叠得整整齐齐、红底黑字绣着硕大“王”字的战旗交给王二,脸上也带着笑容:“王百户,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孙大人对你寄予厚望,望你带好‘王字营’,成为我宁远防线的一柄利剑!”
“末将谨记!”王二郑重接过,感觉手中的旗帜和文书重于千钧。
传令队伍离去,驻地彻底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士兵们围着王二,七嘴八舌地祝贺着,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兴奋。赵大锤挤过来,用力拍着王二的肩膀(幸好王二早有准备,稳住了身形),瓮声瓮气道:“兄弟!以后俺老赵是不是也得叫你大人了?哈哈哈!”
王二笑着锤了他一拳:“少来这套!该干嘛干嘛!以后营里冲锋陷阵,还得靠你这柄大锤!”
众人大笑,气氛热烈而融洽。
喧嚣过后,王二迅速冷静下来。升职和扩编是天大的好事,但随之而来的是千头万绪的繁琐事务和沉甸甸的责任。
第一件事,便是搭建营级架构。他立刻召集所有骨干,宣布了初步任命:张老栓心思缜密,经验丰富,擢升为副百户,协助管理营务、后勤;赵大锤勇冠三军,擢升为总旗,统领所有战兵,负责作战训练;石锁箭术精良,为人沉稳,擢升为总旗,负责弓箭队和即将组建的斥候骑兵队;狗剩虽然年纪小,但机灵忠心,被破格提拔为小旗,跟在王二身边听用,同时负责联络传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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