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后,他猛地按了下去!
第一个电话,冗长的等待音每响一声,他的心脏就下沉一分。
最终,无人接听的自动挂断声传来,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他的希望上。
「くそ…」(可恶…)
他低咒一声,不甘和焦虑灼烧着他的理智。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他几乎是偏执地、一遍又一遍地重拨着那个号码!每一次呼叫都石沉大海,冰冷的提示音反复碾压着他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渐渐漫过他的胸口,淹没他的口鼻。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对着虚无呐喊的疯子,所有的响声,无论是呼救也好,痛诉也罢,都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就在他打到不知第十几通,手臂因长时间僵持而麻木,眼中的光芒几乎彻底熄灭,被巨大的无助感彻底吞没时——
嗡…
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起,幽蓝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床角的黑暗。
一条新短信的提示,简洁地悬浮在屏幕中央。
发件人,赫然是那个他疯狂拨打却始终无人应答的号码。
九条阵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以擂鼓般的疯狂节奏重重敲击着他的胸腔!
他几乎是扑过去,颤抖到几乎握不住手机的手指,慌乱地点开了那条短信。
内容极其简短,没有任何冗余,只有一行冰冷的文字:
「今、神木公园に来い。」
(现在,来神木公园。)
没有问候,没有疑问,甚至没有一个标点符号来表达情绪。
一如神渡准本人那般,直接、突兀、不容置疑,带着一种超越凡俗的疏离感。
然而,这简单到极致的命令,在九条阵眼中,却刹那间驱散了几乎将他溺毙的绝望黑暗,投射下一道强烈却又不祥的光束!
「はあ…!よかった…」(哈啊…!太好了…)
他长长地、近乎虚脱地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像被抽空了脊椎般软倒了一瞬,随即又被一种混合着巨大解脱、渺茫希望以及更深层次战栗的复杂情绪重新注入力量。
顾不上此刻是凌晨几点,顾不上对方为何偏偏要再一次约在那个曾谈论过「海因茨困境」、且发生过抛尸案时间的神木公园,顾不上他前不久才从池塘里钓出九条美希那来自三日后被久崎隼人抛弃的没有躯干的尸体的噩梦般的阴影,更顾不上那这深夜的召唤背后是否隐藏着他无法想象的意图或需要支付的代价!
他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动作尽可能放轻,生怕惊醒身旁安然熟睡的美希。
他甚至下意识地为她掖好被角,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
打开衣柜时,他的目光在那套笔挺的、象征着他世俗身份与责任的警服上停留了瞬息,最终却越过了它,伸手取出了旁边那套——
来自「世道」的、用料与剪裁都堪称艺术品的深色西装,衬衣,马甲。
指尖拂过冰凉顺滑的布料,他荒谬地觉得,穿上这套由对方「赠予」的衣物,或许能让他稍微靠近那个非人的世界,能让他在这场不对等的会面中,多一丝微不足道的「资格」。
最后,他郑重地将那把沉重而冰冷、此刻异常安静的【伪善之拥】取出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再次稳稳地插入大衣的内袋。
这柄能审判罪业的原罪造物,此刻也奇异地给予了他一丝直面未知的勇气。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美希沉睡的侧颜,将她的安宁模样刻入心底,然后如同一缕融入夜色的青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承载着他一切软肋与温暖的家。
引擎低沉地轰鸣起来,车子如同离弦之箭,划破沉寂得如同墓园般的街道,朝着城市另一端的神木公园,疾驰而去。
车窗外,都市的光怪陆离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冰冷的流光。
九条阵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咬着牙齿,心中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晰、近乎执念的念头在疯狂回响:
【神木公园で、答えを见つけなければならない。】
(在神木公园,必须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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