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的回答依旧简单直接,却追加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筹码:“照做。”他指向校场上正在练习队列的新兵,“你看他们现在步伐杂乱,三个月后,他们能在箭雨中保持阵型不变。”他拿起桌上的刺杀木枪,演示突刺动作,“这一式,简单、直接、致命。兽人挥舞战斧需要蓄力,而这一刺,从举枪到命中只需半息。”他将木枪递给艾拉,“一月之后,三营大比武,队列、体能、刺杀,三项综合第一者,其营额外优先拨付一百套工坊新打造的精良镶铁皮甲——带护颈和肘甲的那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百套精良皮甲!那可不是普通的鞣制皮革,而是用灰岩镇工坊新研制的硬化工艺处理过的野猪皮,内衬羊毛,边缘包铜,胸甲位置还嵌着薄钢片——哈维管事前天才拿着样品来汇报,光是一套的成本就抵得上五个农夫半年的收入。这在战场上就是多出一百条命,是多大的优势!阿肯当场就把操典往地上一拍,唾沫星子横飞:“娘的!拼了!”艾拉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指节泛白;连最沉默的索林都罕见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三位营长立刻将所有的疑虑和轻视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眼神瞬间变得炽热。
哪怕只是为了那一百套皮甲,也得把这看似儿戏的训练抓出个样子来!顿时,三座军营的校场上,“热闹”非凡。阿肯营的新兵被他用鞭子赶着绕场跑,吼声能传出三里地;艾拉营的士兵们排着笔直的队列,口令声清脆得像冰块碎裂;索林营则静得可怕,只有木枪刺中草人的闷响和沉重的呼吸声。各种吼声、斥责声、喘息声、脚步声汇成一片,惊飞了校场边槐树上的麻雀,连远处农田里的稻草人都仿佛在侧目观望。
“左!左!左右左!你那是什么腿?!灌了铅吗还是被兽人啃了?!”阿肯揪着一个红头发新兵的耳朵,把他拽到队列前,“看看!看看这顺拐的姿势!像不像磨坊里转圈的驴?!左右不分吗?!”
那红头发新兵脸涨得像熟透的苹果,结结巴巴地辩解:“报、报告营长!我……我从小就不分左右啊!我娘说我生下来就、就左脚比右脚短半寸……”他说着就要哭出来,引得队列里一阵憋不住的哄笑。
“笑什么笑?!”阿肯怒吼一声,笑声立刻戛然而止。他一脚踢飞脚边的石子,石子“嗖”地砸在远处的靶心上,“全体都有!因为这头蠢驴!俯卧撑五十个!现在!立刻!马上!做不完不许吃午饭!谁要是敢偷懒,老子让他抱着石头跑十圈!”
烈日当空,晒得地面发烫。索林营的新兵们握着涂了防滑桐油的木枪,枪尖对准草人的心口。“突刺!要狠!要快!”索林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想象这草人就是去年冬天闯进你家的兽人!他抢走了你妹妹的新年糕!烧了你爹的犁!把你娘的纺车劈成了柴火!”一个满脸痘疤的新兵猛地嘶吼一声,木枪“噗”地刺穿了草人的麻布外衣,露出里面填充的稻草——那是他昨天偷偷塞进去的,上面用炭笔写着“兽人杂碎”。
“晚上学习《星辉军律》第一条,绝对服从!第二条,爱护领民如手足!第三条……谁?!谁在打瞌睡?出去!绕校场跑五圈!立刻!”
米雅提供的现代军事训练方案,在这个异世界展现了其看似简单粗暴、实则高效无比的威力。
简单、重复、高强度的队列训练,以最快速度磨掉了新兵身上的散漫气息和农夫、流民的习气,培养了最基础的纪律性、集体荣誉感和令行禁止的服从意识。
魔鬼般的体能训练则打熬着他们的筋骨,激发着他们的潜能。
而那看似简陋无比、毫无花哨的三式刺杀,在成千上万次、机械枯燥的重复演练下,开始逐渐融入他们的肌肉记忆,变成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
晚上的政治学习,起初引得怨声载道。“学这些有屁用!能挡兽人斧头吗?”一个络腮胡老兵私下嘀咕。但易亲自搬了张木桌坐在营中,没有讲大道理,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这是三个月前,黑脊山农场的幸存者画的。”纸上是歪歪扭扭的画:燃烧的房屋、倒在血泊里的孩子、被兽人拖拽的女人。“你们现在站在这里,”易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不是为了我易,是为了不让这张画里的事,发生在灰岩镇,发生在你们的妹妹、你们的母亲身上!”一个新兵突然哭出声:“我爹娘就是去年被兽人杀的……”易走过去拍他的肩膀:“所以我们要变强,强到能把兽人挡在山外!强到让你们的孩子能安心吃麦饼!”那晚,没人再抱怨,有人偷偷把“守护家园”四个字刻在了枪杆上。
凯尔文·影踪受易邀请,也混在了索林的三营新兵里。他穿着和新兵一样的粗布军服,腰间却藏着那把陪伴多年的精灵短刃。跟着做俯卧撑时,他能感觉到肘部的旧伤在隐隐作痛——那是五年前和暗影豹搏斗时留下的。踢正步时,他看着身边新兵们僵硬的动作,想起守界者的训练:从不练这些花架子,上来就是潜行、追踪、一刀封喉。可现在,看着数百人迈着同样的步伐,踏起漫天尘土,他突然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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