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闭堡门!所有人上城墙!火炮、火铳准备!快!”周遇吉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一把抓过自己的腰刀和一支燧发短铳,冲上了并不高大的堡墙。
堡内只有他麾下的五百余名士兵,以及临时撤入堡中的百余商民。看着城外那漫山遍野、呼啸而来的蒙古骑兵,所有人的脸上都失去了血色。
喀尔喀联军根本没有理会这座小堡,或者说,他们不屑于在这样的小堡垒上浪费时间。主力骑兵如同洪流般从堡旁漫卷而过,只有大约千余骑兵分出,如同狼群般围绕着堡垒盘旋,用弓箭向堡内抛射,发出各种怪叫和辱骂,进行威慑。
周遇吉眼睁睁地看着,更远处,那些来不及撤入坚固城池的边境小市集、零散的村落,瞬间被蒙古骑兵的狂潮淹没。火光冲天而起,黑烟滚滚,隐约传来的哭喊声和狂笑声,让堡墙上每一个明军士兵都双目赤红,咬牙切齿。
“千总!我们杀出去,跟这群狗娘养的拼了!”一个年轻的把总红着眼睛请战。
“闭嘴!”周遇吉厉声喝止,他紧紧攥着墙垛,指节发白,“我们的任务是守住独石口!出去就是送死!相信朝廷,相信国公爷!我们的主力很快就会到来!到时候,一定要让这群漠北豺狼,血债血偿!”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同样的惨剧,在宣府、大同长达数百里的边防线上,多处上演。一些小的墩台、哨所被轻易攻破,守军血战至最后一人;巡逻在外的小股明军骑兵遭遇绝对优势的敌人,几乎全军覆没;刚刚有些起色的边境贸易点被付之一炬,商民惨遭屠戮……
告急的文书,如同雪片一般,带着边境将士的鲜血和绝望,飞越崇山峻岭,涌向帝国的中枢。
北京,英国公府。
签押房内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张世杰站在巨大的沙盘前,面无表情地听着兵部职方司郎中陈子龙以及几位都督府佥事快速而清晰地汇报着来自前线的最新战报。
“截至今日午时,已确认喀尔喀联军主力约三万,分三路入寇。宣府镇方向,独石口、龙门所等地告急,多处外围据点失守,军民伤亡……惨重。大同镇方向,镇川堡、宏赐堡遇袭,一支巡逻队五十人……确认殉国。敌军行动迅速,避实就虚,以掳掠破坏为主,目前尚未围攻我核心坚城……”
每报出一个地名,一个数字,张世杰的眼神就冰冷一分。他仿佛能看到那烽火连天的边境,能看到明军士兵和边民在绝望中抵抗、倒下的身影。
“知道了。”待汇报完毕,张世杰只说了三个字。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丝毫波澜,但熟悉他的人都明白,这平静之下,酝酿着何等恐怖的风暴。
他没有愤怒地咆哮,没有焦急地踱步。他只是缓缓伸出手,从沙盘上,将代表喀尔喀三部的那些小旗,一枚一枚地,拔了出来。然后,他将这些旗帜,轻轻地、却带着千钧之力,扔在了沙盘角落的废物筐里。
这个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表达他的决心。
“传令。”他转过身,目光如万古寒冰,扫过房内每一个高级将领和官员,“北伐之役,提前启动。”
“命李定国,为北伐前军主将,统新军第一、第二镇,并漠南仆从军骑兵一万,即日开拔,驰援宣大!遇喀尔喀敌军,不必请示,准其临机决断,全力歼之!”
“命刘文秀,总督北伐后勤事宜,确保大军粮秣、军械无一或缺!”
“命兵部,即刻行文九边,进入最高战备状态,严防喀尔喀流窜!”
“命‘夜枭’,我要在三天之内,拿到喀尔喀联军主力最新的、最精确的位置坐标!”
一道道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森然的杀意,从英国公府发出。整个帝国北疆的战争机器,不再仅仅是准备,而是彻底进入了最高速的运转状态!
李定国在接到命令的当天,甚至没有举行任何誓师仪式,直接率领着早已准备就绪的两镇新军精锐,如同沉默的钢铁洪流,顶着尚未完全消散的寒意,火速北上。士兵们脸上没有恐惧,只有被边境惨状激起的熊熊怒火和即将复仇的亢奋。
烽火已然点燃,血债必须血偿。
喀尔喀三部试图以一场凶残的突袭来“以战逼和”,重现他们祖先的荣光。但他们绝不会想到,他们的疯狂举动,非但没有吓住那位稳坐北京的英亲王,反而为他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可以毫无顾忌施展雷霆手段的绝佳借口。
北疆的天,彻底变了。
这场由喀尔喀率先挑起的战火,最终会以何种方式熄灭?李定国率领的新军主力,与喀尔喀联军,将会在何处碰撞出决定命运的火花?那位仍在观望的土谢图汗衮布多尔济,以及远在西域的巴图尔珲台吉,又将如何面对这骤然升级的局势?
战争的序幕,由喀尔喀亲手拉开。而结局,早已在张世杰冰冷的眼眸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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