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的号角是被老黄牛的哞叫声吹响的。天刚蒙蒙亮,竹溪村的田埂上就传来了“吱呀”的犁耙声,少年牵着他家的老黄牛,正跟着父亲学耕地。老黄牛走得慢悠悠的,蹄子踩在湿润的泥土里,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蹄印,犁尖划过之处,翻起的黑土像被揉皱的绸缎,散发着淡淡的腥甜。
“阿木哥,你看我爹这犁!”少年远远地喊,声音里带着自豪。他父亲手里的犁是新做的,犁头用铁匠铺打的熟铁,比旧犁尖了三成,犁杆缠着防滑的藤条,握在手里稳稳当当。“这是按你画的图纸改的,省劲儿不说,耕出来的地也比以前深半寸!”
阿木走过去,蹲在犁过的田垄边,用手指量了量深度,满意地点头:“深点好,能让玉米的根扎得更稳,夏天抗倒伏。”他摸了摸老黄牛的脖子,牛毛被晨露打湿,暖烘烘的,“老伙计辛苦了,等耕完这块地,给你多添两把豆饼。”
老黄牛像是听懂了,甩了甩尾巴,哞叫了一声,声音洪亮得震落了柳树枝上的残雪。
古丽雅提着竹篮来送早饭,篮子里是刚蒸好的玉米饼和腌菜。“歇会儿再耕吧,”她把饼递到少年父亲手里,“阿木说新犁虽好,也得慢慢适应,别累着牛,也别累着人。”
少年父亲接过饼,咬了一大口:“还是新法子管用。以前耕这二亩地,得累垮半头牛,现在用这改良犁,一天能多耕一亩,牛还不费劲。”他指着远处的几块地,“那几块去年种大豆的,今年全种玉米,按阿木说的宽窄行,保证通风透光,产量指定差不了。”
小石头举着画板,蹲在田埂边画老黄牛耕地的样子。他把犁尖画得闪闪发亮,老黄牛的犄角上还添了朵小野花,引得少年直笑:“哪有牛角上开花的?你这是画的‘神牛’吧!”
“就是神牛!”小石头梗着脖子,“它帮我们耕地,就是最厉害的神牛!”
田埂上渐渐热闹起来,更多的村民牵着牛、扛着犁来耕地。有几户人家用的是新农社帮忙改良的“双辕犁”,能让两头牛并排拉,耕得又快又匀。王婶家没有牛,就和邻居合伙,用人力拉着小型的“步犁”,虽然慢些,但耕出来的地同样平整。“人多力量大,”王婶擦着汗笑,“等玉米收了,咱也买头牛,明年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阿木来回巡查着,时不时停下来指点几句:“这垄再整直点,播种时才好下种”“犁沟别太深,不然种子埋得深了出不来”。他看着村民们熟练地使用新犁,看着黑土地在犁下一点点苏醒,心里像揣着团火,暖烘烘的。
日头升到半空时,村长带着几个老人送来热茶。“阿木啊,你看这光景,”村长望着翻涌的黑土,眼里满是感慨,“搁以前,哪敢想能这么轻松地春耕?都是托了你的福,托了这新法子的福啊。”
阿木笑着摆手:“是大家肯学、肯试,土地才肯给咱们好收成。”他指着远处正在发芽的柳树林,“你看这柳树,只要根扎得深,春风一吹就发芽。咱们种庄稼也一样,把基础打牢了,往后的日子才能越来越旺。”
老黄牛又哞叫了一声,像是在应和他的话。少年牵着牛,继续往前耕,新犁划过土地的声音“沙沙”作响,像一首写给春天的诗。古丽雅坐在田埂上,给大家缝补磨破的手套,阳光透过她的发丝,在布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手套上绣的耕牛图案,仿佛也随着这春耕的节奏,慢慢活了过来。
小石头的画板上,这一页画得格外热闹:老黄牛拉着新犁,村民们挥着锄头,远处的田垄像一条条绿色的带子,天空中还飞着几只燕子。画的最下面,他用红笔写了两个字:“耕耘”。
他说,这两个字是阿木哥教的,意思是只要肯下力气,土地就不会亏待咱们。风从田埂上吹过,带着泥土的气息,也带着这句沉甸甸的话,往更远的田野里飘去。
春耕的忙碌像潮水般漫过竹溪村的田埂时,阿木收到了一封来自长安的信。信封上盖着新农社总社的红印,里面是几张写满字的信纸,还有一包用桑皮纸包着的种子。
“是西域的棉种!”阿木展开信纸,眼里闪着光,“总社说,这品种耐旱耐碱,咱们这边的沙土地正合适种,让咱们试试育苗。”
古丽雅凑过来看,桑皮纸里的棉籽比常见的菜籽大些,外壳带着淡淡的褐色纹路。“这棉花开出来是什么颜色?”她想起绣品里常绣的棉花,都是雪白一团,忍不住好奇。
“听说有白的,还有浅紫的,”阿木小心翼翼地把棉籽倒进陶盆,“先用水泡三天,再埋进温床里,保持二十天的暖温,就能发芽了。”他指着院子角落的空地,“那里阳光足,咱们搭个竹架温床,用稻草和牛粪保温,准能成。”
消息传到村里,少年第一个跑来帮忙。他扛来家里最直的竹竿,削成一根根细条,搭成半人高的架子,又铺上厚厚的稻草,像给种子盖了层软棉被。“阿木哥,这温床会不会太闷?”他用手指戳了戳稻草,“种子会不会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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