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念祖第一次见到那口棺材时,是在老宅后院的老槐树下。
他是清明前回的老家,父亲半个月前突发脑溢血去世,临终前只抓着他的手,反复念叨“槐树……棺材……别碰”。吴念祖在城里做建筑设计,性子素来理性,只当是父亲弥留之际的胡话,没往心里去。老宅在村子最东头,院墙斑驳,院里那棵老槐树却长得枝繁叶茂,树干要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枝桠遮天蔽日,连清明的阳光都透不进几分,站在树下总觉得阴森森的。
收拾父亲遗物时,邻居王大爷拎着一壶酒上门,坐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念祖啊,你爹走前,是不是跟你提过后院的槐树?”吴念祖点头,王大爷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窗外:“那树是你爷爷年轻时栽的,三十年前你奶奶走后,树下就埋过一口空棺,说是镇邪用的。你爹这几年总说,夜里能听见树下有动静,像有人在敲棺材板。”
吴念祖皱了皱眉,他从小在老宅长大,从没听说过什么空棺的事。“王大爷,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什么邪祟。”他嘴上反驳,心里却莫名发紧。当天夜里,他躺在父亲原来的房间,窗外就是老槐树,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竟真的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叩击木板的声音。
他开灯到后半夜才睡着,梦里全是父亲临终前的脸,那双眼睛圆睁着,像是在看什么恐怖的东西。凌晨三点多,他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惊醒,院子里的狗叫得撕心裂肺。起身开门,却空无一人,只有老槐树下的泥土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地下爬了出来。
吴念祖心里发毛,抄起墙角的铁锹,壮着胆子走到槐树下。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来,照在翻起的泥土上,隐约能看到一块发黑的木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用铁锹挖了下去,没挖几下,铁锹就碰到了坚硬的东西。越挖下去,那股腐朽的木头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就越重,最后,一口漆黑的棺材赫然出现在眼前。
棺材是槐木做的,表面光滑,没有任何纹饰,棺身泛着诡异的乌黑色,像是被血浸泡过一样。吴念祖想起王大爷的话,这就是那口空棺?可看这棺材的成色,分明像是刚下葬没多久。他伸手摸了摸棺身,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竟让他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棺材突然“咚”的一声,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吴念祖吓得后退一步,铁锹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狗还在狂叫,叫声里满是恐惧。他定了定神,壮着胆子凑近,又听到“咚咚”两声,这次更清晰,确实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谁在里面?”他颤声喊了一句,没有回应,只有寂静的夜和树叶的沙沙声。吴念祖突然想起父亲的话,“别碰”,可现在箭在弦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找来撬棍,插进棺材缝里,用力一撬,“咔嚓”一声,棺材盖被撬开了一条缝。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像是腐烂的尸体混合着铁锈的味道。吴念祖捂住鼻子,借着月光往里面看,棺材里并没有尸体,只有一件黑色的寿衣,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中央。可就在他看清寿衣的瞬间,寿衣突然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蠕动。
他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屋里跑,死死地关上门,靠在门后大口喘气。窗外的狗叫渐渐弱了下去,最后没了声音。吴念祖不知道狗怎么了,也不敢出去看,就这么靠着门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他打开门,发现院子里的狗倒在槐树下,已经没了气息,眼睛圆睁,舌头吐在外面,像是被活活吓死的。而那口棺材,竟然又被埋回了原处,泥土填得平平整整,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吴念祖心里越发不安,他给村里的老支书打电话,想问清楚这口棺材的来历。老支书沉默了很久才说:“那口槐棺是你太爷爷传下来的,当年你太奶奶生了场怪病,怎么治都不好,后来来了个道士,说你家老宅风水不好,槐树属阴,容易招邪,得用一口槐木棺材镇着,棺材里放一件死者的寿衣,才能保家宅平安。可没想到,三十年前你奶奶去世后,那口棺材就不对劲了,总有人说夜里能听见哭声,你爷爷就把棺材挖出来,发现里面的寿衣沾了血,他又重新埋了回去,还在树下贴了符纸。”
“符纸?”吴念祖连忙跑到槐树下,仔细查看,果然在树干上找到了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他伸手想把符纸揭下来,刚碰到符纸,就觉得指尖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当天下午,吴念祖开始觉得浑身发冷,明明是春天,却裹着棉袄还觉得冷。夜里,他又做了噩梦,梦里一个穿着黑色寿衣的女人站在他床边,长发遮着脸,看不清容貌,只听到一阵凄厉的哭声:“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他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浑身是汗,床边的窗户竟然开着,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槐树叶的腥气。他起身关窗户,眼角余光瞥见槐树下站着一个黑影,正是梦里那个穿寿衣的女人。吴念祖吓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个黑影慢慢朝他走来,越来越近,他能闻到黑影身上那股熟悉的腥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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