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既安对张庸的言论诧异无比,说道:
“这怎么能行呢?如果大家都抱着躲在最后以求免死的想法,不就没有人与昭人作战了?
于是昭人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攻杀我们,摧残我们,最终摧毁我们的国家!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凶恶的昭人驱逐殆尽!”
张庸回应郑既安的只有嗤笑,他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哈哈哈哈……摧残我们?不!被摧残的只有他许家!败亡的也只有他许家!而我们呢?我们还是延续我们曾经一直在干的事情,官府让我们缴纳赋税,我们就要一文不少地上缴,官府要我们去服兵役徭役,我们就要抛下一家老小,去为官府效力。
官府断我们的活路,那我们吭声的机会都没有,老老实实地按官府规划地走向死路——都他妈是一丘之貉!区别只在于这官府是姓许还是姓别的。有功夫为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着想,不如躺着多休息一会儿。”
郑既安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紧盯着一脸无所谓的张庸,久久没有再说一个字。
张庸刚刚说的话不可谓不大逆不道,如果传入宣国军官耳中,张庸长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可张庸完全不当回事,躺在军榻上,挪也不曾挪动一二。
过了一会儿,张庸撇了撇嘴,又对郑既安说道:
“想要举报我,随便你们,我已经活了四十多年,也活够本了。呵呵呵呵……这四十多年,从家庭美满再到老子孤身一人,老子还有个屁可留恋的?随便啦!都随便啦!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情,不要打扰我休息。”
张庸两眼一闭,转眼就打起了呼噜。而姜达远也一脸嫌弃地瞥了张庸一眼,对郑既安说道:
“哼!这等人,就是下等人中的典型,贱民中的贱民!不琢磨自己如何落入这般田地,反倒处处怨恨我大宣。呸!卑贱到骨子里头的东西!
既安老弟,不必同他废话,留他上战场充数便是。像既安老弟和我这样心怀报国之志的人,才有资格被称为真正的宣人,就算现在还不是上宣人,以后也早晚是的!咱们继续加油,别被这烂货影响。”
“这……”
郑既安有些犹豫地望向张庸,内心仍然为思绪所缠绕。但很快,他便轻轻点头,同意与姜达远继续习武。
郑既安能从张庸身上感受到大逆不道的一面,有时也能从对方身上体会到温情的一面。
在军营里用完餐后,张庸总会将一些没吃完的食物藏在身上,等回到帐篷里休息时,他就把这些食物送给郑既安,并对郑既安说道:
“小伙子,平日训练那么辛苦,要多吃一点。这些食物我吃不下了,都留给你吧!你还是长身体的年纪,别委屈了自己。”
面对张庸的好意,郑既安表现得手足无措,连忙向张庸拱手道:
“这怎生好意思?张大哥还是自己留着吃吧!不必在意既安,既安平时吃得也算足够。”
张庸打量起郑既安,冷笑一声道:
“得了吧!我们流民营的伙食,有什么必要昧着良心说好?我本来就是成天偷懒的,少吃一点饿不死,你每天大量训练,吃得少了,身子受不住,拿去吧!”
一番思想斗争后,郑既安实在拗不过嗷嗷叫唤的肚子,从张庸手里接过了面饼。他一点也不犹豫,一接到手就大口吃了起来。
张庸望着大快朵颐的郑既安,眼里一时透着欢喜,一时又转为凝重。他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说道:
“唉!多么的青年,奈何要为这等国家白白送死呀!”
听到张庸说出这般话,郑既安的神经立马紧绷起来,他放下啃了一半的面饼,肃然望着张庸,道:
“如果张大哥要对既安讲述的只有这些,那还是请张大哥不必把食物留给既安,既安不敢接受!世间之人,岂有不死哉?若能为国效死,死得其所,既安何憾之有?唯恨未建寸功,有辱先烈,有辱国恩!”
张庸摇了摇头,眼里透着复杂的神色,感慨道:
“既然如此,就当我没有说过刚刚的话吧!你认为这是对的,那就随你去吧!”
在郑既安疑惑目光的注视下,张庸又回到军榻上躺下,两眼直直望着昏暗的帐顶——于是愁绪就像小山一般堆积在张庸眼眸之上。
夜里,郑既安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睡。
明日,就是他们流民军作为袭扰部队出征之日,郑既安很激动,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眼皮锁在一块,好让他赶紧进入梦乡,迎接明天的到来。但郑既安越是渴盼入睡,睡眠就离他越发遥远。
郑既安躺得实在有些烦了,他朝一旁望去,透过微弱的光线,看见姜达远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在幽暗中发出星星一般的光彩。
郑既安见状,向姜达远询问道:
“姜兄,你也睡不着吗?”
姜达远闻言看向郑既安,笑了笑,说道:
“是啊!一想到明天就能上战场与昭人交战,我就兴奋得睡不着。砍一颗昭人脑袋,就能得一两白银,要是砍十颗回来,就是十两白银——这得种多久的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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