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书记,这……这上面说的不是事实!至少不是全部的事实!” 易学习的手微微颤抖,捏着那几页薄薄的复印材料,仿佛它们有千钧重。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急迫和一种被冤枉的愤懑,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
程度看着他的反应,脸色依旧平静,但目光却更加深邃锐利。
他身体微微前倾,用沉稳而带着公事公办的语气解释道:“学习同志,请你冷静。这份材料,是省检察院反贪局在调查另一起案件时,接到群众实名举报,反映当年金山县修路事件背后可能存在其他隐情。”
“根据相关程序,由省反贪局代理局长侯亮平同志亲自负责,并且为了确保调查的独立性和安全性,省公安厅也派出了专人随行保护,共同前往金山县进行了一些外围的调查和取证。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他们初步核实到的部分证据线索的汇总。”
“侯亮平?是那个‘长信侯’?!” 易学习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反感和一丝轻蔑。
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在程度面前如此称呼一位省检察院的代理局长极为不妥,连忙道歉:“程书记,对不起,我失言了!我只是一时情急……”
他平素最看不惯的就是侯亮平这类人物。
在他这个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干起来的老派干部看来,侯亮平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传闻在燕京时就仗着岳父家的背景行事张扬,闯了不少祸端,最后都是靠他夫人钟小艾在背后周旋摆平。
在燕京待不下去了,就跑来汉东搅动风云。
刚来没多久,单独办案就逼得一位正厅级干部刘新建跳楼自杀;后来更是在高速公路上演惊魂一幕,公然截停京州市委一号车,当着市委书记李达康的面将其夫人欧阳菁带走,整个过程还被围观者拍下视频在外网传播,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国际影响。
“要不是他背后有钟家……换作任何一个人,做出这种无法无天、严重违反组织纪律和程序的事情,早就被开除公职,甚至追究法律责任了!” 易学习心中愤愤不平地想道,“现在,这位‘长信侯’居然又把矛头对准了我?我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快,将注意力拉回材料本身,语气变得严肃而坚定:“程书记,这位……侯亮平局长,我也有所耳闻。但是,我认为他的这份调查是站不住脚的,缺乏确凿的依据!”
他指着材料上的几处关键描述,“您看这里,提到的这个关键‘证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修路的时候,他还不满十岁!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参与修路决策,又怎么可能知晓所谓的‘内情’?”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还有这里,提到的另外几个所谓的‘知情人’,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参与修路的不少人已经不在人世了。而材料里这几个人,却能把一些细节说得言之凿凿,甚至连某些会议的对话都描绘得栩栩如生!这怎么可能?有些细节,就连我这个当时的县委书记、亲历者,现在记忆都已经模糊了!他们凭什么记得这么清楚?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易学习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程度,试图用自己的逻辑和质疑,来推翻这份来自“长信侯”的调查。
程度听着易学习的辩驳,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他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平和却带着深意:“学习同志,不要激动嘛。我觉得侯亮平同志,作为沙瑞金书记亲自从最高检点名要来的业务骨干,办案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他就像一把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有时候方法或许值得商榷,但其调查的方向和取得的线索,我们还是应该给予必要的重视,你说呢?”
“是……程书记,当年的事,确实是我决策失误,指挥不当。” 易学习先承认了基本事实,但话锋随即一转,语气变得急切而恳切,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不过,书记,您可千万不能只听信侯亮平局长他们的一面之词啊!当年在金山县,具体的情况,没有人比我和王大陆更清楚了!当时……”
“好了,学习同志,你不要激动。” 程度抬起手,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语气平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你先冷静一下。你是我们吕州的干部,是经过组织长期考验的同志,我们当然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同志。”
他先给易学习吃了一颗定心丸,强调了组织内部的信任基础。
然而,他紧接着的一个“不过……”,让易学习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程度刻意停顿了几秒钟,让这句话的分量充分显现,然后才缓缓说道:
“但是,就在今天早上,我先后接到了省委办公厅和省政法委主要领导的电话。上级指示,要求我们对当年你在金山县任职期间,发生的那个事件,进行重新核查和核实。这是省委的决定。” 他点明了此次谈话的更高层级背景,并非他个人心血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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