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破吗?”石磐握紧了铁棍,眼中燃起战意。
桑吉缓缓摇头,面色严肃:“破阵需时机,需法器,需静心推演。如今敌暗我明,对方以逸待劳,更有军士相助,强行破阵,风险极大,一旦被困,后果不堪设想。”
影枭冷静地观察着四周,她的目光投向更下游的方向,那里是更加崎岖荒凉的河岸。“不能硬闯。既然下河沿已成死地,我们必须另寻他路。我知道下游三十里外,还有一个更隐秘的渡口,叫做‘莫家楼’。据说那里早已荒废,只剩几户穷苦渔民,知道那里的人极少,官兵未必能顾及。”
“莫家楼…”桑吉沉吟片刻,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好,就去莫家楼。大家务必小心,收敛气息,切勿打草惊蛇。”
四人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沿着黄河岸边的陡峭崖壁和灌木丛,向下游潜行。他们不敢走高处,只能在泥泞的河滩和危险的崖壁间艰难挪移,足足耗费了大半日功夫,才远远看到一片更加破败荒凉的河湾。
这里就是莫家楼。所谓的“楼”早已坍塌殆尽,只剩几段残垣断壁淹没在荒草之中。河岸边的淤泥里,歪歪斜斜地系着几条破旧的小木船,随着浑浊的黄河水起伏。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黄河永不停歇的咆哮声。
一个身影,如同枯木般,静静地坐在一块大石上,背对着他们,望着滔滔河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那身影缓缓转过头来。
那是一个极其苍老的摆渡人。满脸深刻的皱纹如同干涸的河床,皮肤被河风和烈日染成了古铜色,眼神浑浊,仿佛也沉淀了黄河的泥沙。他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羊皮袄,身旁放着一只更加破旧、颜色深暗、仿佛使用了上百年的羊皮筏子,几只皮囊看起来都有些瘪塌。
“过河?”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影枭上前一步,谨慎地打量四周:“老丈,就你一人?渡我们过河去对岸,要多少银钱?”
老人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扫过四人,在桑吉和阿娜尔身上似乎多停留了一瞬,然后又望向河水:“就俺一个。价钱…看着给吧。这年月,混口饭吃。”
阿娜尔悄悄拉了拉桑吉的衣袖,极低声地、带着一丝恐惧说:“桑吉…他…他没有心跳声!我靠得近,一点都听不到!”
桑吉心中一凛,凝神感知,果然!那老人身上死气沉沉,不仅没有心跳,甚至连呼吸的微弱起伏都几乎难以察觉!但他又能动,能说话…这绝非活人!
再看那只羊皮筏子,虽然破旧,但吃水却异常之深,仿佛上面承载着远超四人重量的东西,或者…筏子本身就有问题!
石磐也皱起了眉头,显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向影枭使了个眼色。
然而,天色渐晚,黄河对岸的山西仿佛遥不可及,后方可能有追兵,他们似乎没有更多的选择。
桑吉深吸一口气,暗中默运佛法护住周身,对影枭微微点头。
“好,老丈,那就麻烦你了。”影枭将一小块碎银子放在老人身边的大石上。
老人看也没看那银子,只是缓缓站起身,佝偻着背,吃力地将那只沉重的羊皮筏子拖入水中。筏子入水,吃水更深了,仿佛水下有什么东西在拉着它。
四人怀着极大的警惕,小心翼翼地登上皮筏。筏子晃了一下,异常平稳,甚至平稳得有些诡异。
老人拿起一根光滑的长篙,轻轻一点岸边,皮筏便无声无息地滑向河心。
一开始,河面还算平静,只有黄河惯有的湍急水流和漩涡。皮筏在老船公看似随意却异常稳定的操控下,巧妙地避开一个个暗流。
然而,当皮筏行至河心,四周望去皆是茫茫浊流,前后岸都变得模糊之时,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原本还算平静的河面突然狂风大作!这风来得邪性,并非自然之风,而是带着一股刺骨的阴冷和腥气,仿佛从河底最深处吹出。平静的黄河瞬间变得暴怒起来,浊浪滔天,如同无数黄色的巨蟒在翻滚咆哮!巨大的浪头一个接一个地砸向小小的皮筏,冰冷的河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皮筏被抛上浪尖,又猛地摔下波谷,随时都可能散架或被吞噬!
“抓紧!”石磐怒吼着,试图稳住身形,但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阿娜尔惊恐地尖叫,死死抱住桑吉。影枭则如钉子般钉在筏上,短刃出鞘,警惕地盯着那在风浪中依旧稳如泰山的老船公。
而那位老人,在这如同末日般的风浪中,却依旧保持着那副麻木平静的表情。他甚至放下了长篙,任由皮筏在狂涛中剧烈颠簸,那双浑浊的眼睛,却直直地看向桑吉。他的声音,穿透风浪的咆哮,清晰地传入四人耳中,不再沙哑,反而带着一种空灵而古老的韵味:
“此地风急浪高,生死一线。你们执念渡这红尘苦海,可能告诉我,生为何来,死往何去?这滔滔黄河,日夜奔流,载沉载浮,其所奔者,究竟为何?”问道!在这黄河惊涛之中,面对非人存在,直指生死根本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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