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田水店回来那天晚上,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抽了半包烟。
老田说得对。根不稳,楼盖得再高也得塌。
我们现在看起来是起来了,场子生意火爆,人手呼啦啦来了几十号,名头在道上也算响了,连谢广豪那种地头蛇都得暂时缩回爪子。
但内里呢?阿斌手下那帮跟着砸过豪景会所的小子,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在场子里看其他兄弟都像看跟班,说话办事透着股嚣张,前两天还因为抢着“看场”(其实就是占着好位置抽油水),跟胖子手下管后勤的几个老乡差点动了手。
胖子管账,钱是越进越多,但他私下跟我嘀咕过好几回,说阿斌那边报销的单子有点乱,好多就是一张白条,写着“招待兄弟”、“办事开销”,数额还不小。
问他,他就眼睛一瞪:“妈的,出去平事不要花钱啊?请兄弟们喝顿酒不应该啊?”噎得胖子没话说。
阿文倒是八面玲珑,把客人伺候得舒舒服服,新会所的装修也盯得紧,但他那种过于圆滑的劲儿,总让人觉得隔了一层,关键时刻靠不靠得住,心里没底。
还有新来的那些“兄弟”,鱼龙混杂。有的是真心实意想来跟着混口饭吃,有的纯粹是听说我们“牛逼”,想来捞快钱的,还有几个,眼神飘忽,连来历都说不清楚。
这他妈就是一盘散沙,表面风光,底下全是窟窿。不用等谢广豪再来搞事,自己人折腾几下,就能散架!
老田透露的往事,像一盆冷水,把我这段时间因为顺利而有点发热的脑子浇了个透心凉。
烟头摁灭在已经堆成小山的烟灰缸里,我下了决心。
立规矩。
必须立刻、马上,把规矩立起来。
不然,别说找谢广豪报仇,别说做什么大事业,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年的太阳都难说。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就把阿斌、胖子、阿文三个人叫到了办公室。
他们三个看样子都没睡好,眼圈发黑,尤其是胖子和阿文,看到我阴沉的脸,眼神都有些躲闪。
“都坐。”我指了指沙发,自己坐在办公桌后面,没像往常那样给他们散烟。
“皮哥,这一大早的,有啥急事?”阿斌打了个哈欠,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靠,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没理他,目光扫过胖子和阿文:“咱们兄弟几个,从起步走到今天,不容易。”
三人都点了点头,这点共识还是有的。
“但现在,咱们摊子铺大了,人多了,问题也多了。”
我话锋一转,声音冷了下来“再像以前那样,稀里糊涂混日子,不行了。”
阿斌坐直了身体,皱了皱眉:“大哥,啥意思?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场子生意旺,兄弟们 都服咱们……”
“服?”我打断他,冷笑一声,“斌子,你手底下那帮人,现在都快成爷了!在场子里横着走,欺负自己兄弟,拿钱不当钱,白条打得飞起,这叫服?”
阿斌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梗着脖子:“谁他妈说的?是不是胖子又跟你嚼舌根了?”他瞪向胖子。
胖子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还用别人说?”我猛地一拍桌子,嘭的一声巨响,把他们都吓了一跳,“我眼睛没瞎!前天晚上,你手下的强子,是不是因为抢着看一号桌,跟胖子的老乡小山东动手了?差点见血。”
阿斌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知道得这么清楚,气势弱了点,嘟囔道:“那,那不是没打起来吗?小山东那小子也不懂事。”
“闭嘴!”我厉声喝道,“不管是强子还是小山东,都是咱们自己兄弟!为这点屁事内讧,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谢广豪知道了,能笑一年。”
阿斌被我吼得低下了头,不说话了,但脸上还是不服气。
我转向胖子:“胖子,你管账的。账上现在有多少钱,我心里有数。阿斌那边拿来的白条,有多少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你心里也有数。以前咱们穷,没办法,现在宽裕了,还搞这一套,就是祸害,是在挖咱们自己的根基。”
胖子连连点头,苦着脸:“皮哥,我,我也难做啊。”
“还有你,阿文。”我看着一直没说话的阿文,“新会所的装修,你抓点紧,别光顾着陪客人喝酒扯淡。还有,招人的事,以后你也得把把关,别什么歪瓜裂枣都往进塞!咱们不是开善堂的。”
阿文脸上那职业化的笑容僵了一下,赶紧点头:“是是是,皮哥,我明白,我一定注意。”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们三个:“咱们是兄弟,我不想因为钱,因为这点权力屁事,搞得最后兄弟都没得做,=。”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阿斌才闷闷地开口:“哥,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胖子和阿文也赶紧表态:“对,阿皮,你说咋办就咋办。”
“好。”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第一,立规矩!”我站起身,斩钉截铁,“从今天起,咱们这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盘散沙!都得按规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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