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还没碰到冰面，胸口那块龙骨猛地一震。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四肢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锁住。经脉里的能量不再乱撞，而是突然安静下来，像暴风雨前的死寂。左眼紫瞳还在流血，视野模糊，但我能感觉到——体内的四股力量正在往丹田里压，速度快得控制不住。
再这么下去，我会炸。
可我已经动不了，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刚才那一道画面还卡在脑子里，那个跳进大气层的人，他的眼睛和我一样。但现在没时间想这些了。
风停了。
海也不响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寒光从天而降。
我只看见剑影劈下来，直奔我眉心。本能想躲，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剑尖在我额头前三寸猛地顿住，冷气扑脸。
“再乱动，我就把这剑插进你脑子里。”
声音很冷，带着点喘，但语气一点不含糊。
我偏过头，看清了来人。
苏清雪站在半空，脚尖轻点残骸边缘，星霜剑横在我面前。她脸色白得吓人，嘴唇没有一点血色，握剑的手指关节泛青。剑柄上全是血，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滴，却没落到地上——那些血像是被剑吸进去了。
我没说话，喉咙像堵着东西。
她也没看我，转身的一瞬间，反手就把剑狠狠扎进了自己胸口。
噗的一声。
剑刃没入心脏位置，她身体晃了一下，但没倒。鲜血涌出来，顺着剑脊往上爬，整把剑开始发亮。先是剑尖，然后是剑身，最后整把剑泛起银光，像夜空里的星星一颗颗亮起来。
我瞪大眼睛，想喊她停下，可发不出声。
下一秒，那股银光扩散成一圈波纹，直接罩住我全身。
体内原本要爆开的能量突然一顿，像是被人按了暂停。熔岩、冰霜、机械流、龙魂残念，四股力量同时停滞，然后慢慢顺着某种看不见的路线流动起来。它们不再乱冲，而是沿着星光形成的脉络，一点点往星霜剑的方向走。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臂，皮肤底下那些暴起的金线正在褪色，红热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凉意，像是月光照在河面上那种感觉。
能量在往外走。
全往她那边流。
“你在干什么！”我终于喊出声，声音哑得不像话。
她单膝跪地，一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还死死握着插在心口的剑。嘴角溢出血，混着一点冰渣，在唇边凝成细小的霜粒。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虚，但还是稳住了。
“导出去。”她说，“不然你现在就得死。”
我不信，“这样你会没命！”
“少废话。”她咬牙，“你死了我才真没命。”
话音刚落，头顶忽然暗了下来。
我和她同时抬头。
天空裂开了。
不是真的裂，是虚空中出现了一道缝隙，里面浮现出半片星空。星辰排列得很奇怪，不是常见的星座，更像是某种阵法的投影。星光洒下来，照在我们两人身上，脚下地面开始浮现银色纹路，像是符文在生长。
系统提示跳了出来：【化神境（1%）】。
我愣了一下。
这就……突破了？
可这不是我的境界提升，是靠她用命换来的。
我看着她越来越弱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揪住。她呼吸变得很浅，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颤音，握剑的手也开始发抖。可她就是不松手。
“快了。”她低声说，像是在安慰我，也像是在说服自己，“等最后一丝能量出来，就能断开连接。”
我盯着她的眼睛，想让她停下来，可我知道现在不能打断。一旦中断，我体内的能量会立刻反弹，不仅我会死，她也会被冲击波撕碎。
只能赌这一把。
时间好像变慢了。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也能听见她的。她的越来越弱，我的越来越稳。当最后一缕龙魂残念离开丹田时，头顶的星空突然亮了一下。
银光暴涨。
整个断崖都被照亮。
我身上的压力彻底消失，体内经脉虽然还有点疼，但已经恢复了控制。左眼紫瞳的裂痕还在，血也还在流，但那种快要炸开的感觉没了。
我站直了身体，伸手想去拔她心口的剑。
“别碰。”她拦住我，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决，“剑不能拔，星霜还没收力。”
我只好收回手，蹲在她旁边。
“你撑得住吗？”
她没回答，只是喘了口气，把剑握得更紧了些。
远处海面开始有动静，浪声重新响起。风也回来了，吹得她头发乱飞。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差，嘴唇发紫，指尖冰凉。
“苏清雪。”我叫她名字，“你说句话。”
她看了我一眼，忽然笑了下。
“现在……你能活到明天了。”
话一说完，她整个人晃了一下，肩膀往下滑。
我立刻伸手扶住她，但她还是靠着剑撑在那里，不肯倒。
头顶的星空慢慢淡去，最后缩回那条缝隙里，消失不见。地上的银纹也渐渐隐没，只有星霜剑还亮着，插在她胸口，像一根钉子把她固定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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