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军的体力和意志都在飞速消耗。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血沫和灼痛感,手臂沉重得如同灌铅,每一次挥动武器都靠本能和意志在支撑。一名护卫队员手中的盾牌早已破碎不堪,他用半截断枪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挥舞着卷刃的腰刀,嘶哑地吼叫着,每一次挥砍都摇摇欲坠,却死战不退。
子山月亲自守在左翼最危险的一段,剑光如匹练般环绕周身,每一次闪烁都带起一蓬血雨,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汗水浸透了内衫,与敌人的血混在一起,粘腻而冰冷。她的手臂因持续挥剑而微微颤抖,内息也消耗巨大。看着身边不断倒下、却无一人后退的战友,看着他们眼中那份近乎麻木的、却依旧燃烧着守护火焰的坚持,她的心被巨大的感动和更深的沉重所淹没。
她知道,这样的坚守,全凭一口气,一口不屈的意志在支撑。但这口气,还能撑多久?敌人的兵力仿佛无穷无尽…
她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绝境中寻找一丝破局的可能。分兵偷袭?兵力捉襟见肘。火攻?风向不利,且敌人已有防备…一个个方案在脑中闪过又被否定。智计百出的她,此刻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僵局,血淋淋的、以生命为代价的僵局!
而此刻,在遥远的边境军营。木子伊刚刚结束一场艰苦的演练,正擦拭着额角的汗水,与麾下将领讨论着布防事宜。他深邃的目光望向帝都的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却完全不知道,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他留下的基业和盟友,正置身于何等惨烈的地狱血战之中,濒临绝境。
战场上,子山月一剑荡开三把同时劈来的弯刀,震得虎口迸裂,鲜血顺着剑柄流下。她喘息着,抬起染血的脸庞,望向帝都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深藏的脆弱与思念,随即又被更坚硬的决绝覆盖。
她在心中无声地呐喊,那是一个领导者绝不能宣之于口的祈祷:
“木子伊…”
“你在哪里…”
“我们…还能撑到你回来的那一刻吗…”
“转机…到底在何方…”
局势,依旧在血与火的炼狱中,死死地胶着着。每一息,都漫长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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